那一家。
那一家不是剪大紅喜字,他們是每天過年就剪,各種各樣的彩紙圖案,剪了貼在屋裡的大小鏡子上。幾乎每面鏡子都要貼到。
他們一般是在大年三十前一天貼。貼的時候也是全家出動。一對夫婦有個小男孩,小男孩年紀和他一樣大小的樣子。
每年貼窗花,他都記得那一天,總是要踩著板凳隔著窗玻璃偷偷的看。一般是女地剪好了。男地站在小凳子上去貼。用過舊的毛筆沾了漿糊,塗抹在窗玻璃和剪紙上,再由女的拿了剪紙,男的小心翼翼的貼上去。小孩子就在那裡仰著頭看著。
學鋒到現在一直記得那個場景。
窗花對於他來說,一直是個溫暖的東西。
五顏六色,鑫黃,大紅,大綠,亂醉的黃,絢麗的紫。本來都是溫暖的顏色。
他們過年剪了貼在窗玻璃上。
他給小恐說。
現在想來,小恐的手比那個主婦地手巧多了。
小恐笑了笑道,你要是喜歡,過年我們也剪了貼在窗玻璃上。
學鋒就笑道,有什麼好剪的,現在外面什麼東西沒有買啊。還自已費心去翦,過時的東西。也只有你這種醜八怪,當閨女時沒人約你,無聊才學的吧。
小恐知他又在奚落她,一時也沒了話說。
學鋒卻說上了癮,看了那窗花一眼。說道。你在這裡好心給大哥大嫂剪,人家當老闆的人,走南走北。什麼東西沒看過。你給他們剪,他們看你這麼費力氣,肯定不好不用,心裡肯定還會嫌你多事。
小恐看他這樣,不由笑了笑,回他道,是如月看見我剪了一個,我也說了,要是不喜歡我給他們到市裡買去,如月看了說很喜歡一定要我全部剪的。
學鋒才笑了笑,沒有說話。
小恐看他今天都是呆在她身邊,一時倒覺得奇怪起來,說道,你今天怎麼這麼閒/
學鋒笑了笑,就走了出去。
小恐不多久就知道為什麼他要呆在這裡了。
學鋒地擔心是完全沒必要的,此時此刻,如月和一諾就在自已地新房裡,一起貼大紅雙喜字呢。
把小恐剪的紅雙喜字拆開來,翻到反面去,一諾手裡拿著漿糊,如月把那些紅雙喜字的反面按在桌面上,好讓一諾塗漿糊。
一諾笑道,沒想到說著說著就真結了婚了。
如月道,對啊,我都不敢相信。
一諾一邊抹漿糊,一邊含著笑望她一眼,說道,看起來那麼小,那一點結婚的樣子呢。
如月看他一眼,說道,我二十二了。
一諾搖頭道,看起來還像十多歲的小孩,別人不知道,還以為我是在哪裡拐了一個小姑娘過來地。
如月笑道,那不會吧,哪有被拐來地還興高采烈當新娘的。
看到一諾用漿糊塗
紅雙喜字的背面,她就雀躍著說,我來貼。
一諾道,那麼高,還是我來貼。
不行嘛,我要貼,你貼左邊那個,我貼右邊那個。我夠不著,你可以抱著我啊。
她在他面前撒起嬌來。
一諾也是寵溺著她,想她在他一無所有地情況下嫁給她,怎麼看著她,怎麼都是人世間最好的寶貝。
當下就笑著說好。
退後一步,讓如月雙手拿著紅雙喜字。
問她拿好了沒有,她答說拿好了。
他笑著說聲好,把手放在她的腰間,用手環抱著她,舉著她走到窗臺那裡去。
這樣抱起來,一般是吃不消的。
但是大概是她太過瘦小的緣故,他竟然輕而易舉的兩隻手把她舉上去。
在下面對她道,夠到沒有?
她認真的對照著左邊一諾已經貼好的紅雙喜字,說,再高一點。
一諾便又舉了舉。
她又說,高了,再低一點。
一諾便又輕輕的放低一點。
他的頭挨著她的背部,她的長髮披到他的臉上來,有著淡淡的香,髮絲蹭在臉上,是癢癢的感覺。
如月在那裡笑,望著外面忙著為他們張羅婚事的人。
請來的幾個廚子已經搭好了灶,在那裡正做著大宴前的準備工作,一群阿姨正在那裡一邊說笑一邊折菜,門口和窗邊,有德高望重的老人在寫對聯,門外有小孩子在滿地歡呼著撿著鞭炮。
一諾的媽媽站在院子裡忙活著,一臉幸福的笑。
她好像恢復得很好,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