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猜疑中,白鹿書院的冬假到了。
嚴清歌已經提前叫人捎信回去,說自己要回家,讓下人們先打掃房子,又給樂毅送信,說不日就去看他。
等一切收拾停當,趁著風雪未封山路,所有人一窩蜂回了家。
不過一兩日間,整個雁霞山就變得寂寥空蕩,再沒了少女們的歡笑,只有十幾個看家護院的婆子們還留在其中。
嚴清歌的馬車進了二門,發現了門邊等候著楚姨娘、柳姨娘、鶯姨娘三人。
近兩月沒見,楚姨娘竟然比之前顏色要好上許多,不管是穿衣打扮還是氣色,都嬌豔欲滴,又帶著一股文雅娟秀的氣質,看起來竟像是比當夫子的時候還年輕五六歲。
鶯姨娘、柳姨娘打扮的規矩多了,絲毫不奪楚姨娘的風采,像是她的佈景板一樣。
這三個姨娘過來給嚴清歌見禮,嚴清歌點點頭,問道:“家裡這些天還好吧?”
“一切都好!”鶯姨娘、柳姨娘笑嘻嘻道:“大小姐這些時間不見,又長高了一些呢。只是瞧著瘦了不少,過年的時候可要好好補補。”
嚴清歌掃了她們一眼,道:“不必!我應該會去鶴山過年。想來也不會在這兒留太久。”
柳姨娘、鶯姨娘慣來極會看人眼色,見嚴清歌不樂意說這個,立刻轉換了話題,道:“老爺今日出去會友了,不到夜裡不會回來,大小姐坐了一路車,還是先回屋歇著吧,晚上再見老爺。”
嚴清歌離家前,嚴松年根本不肯見她,尚在為她報官一事生氣,不過,他素來是個記吃不記打的貨色,現在若是嚴清歌去拜見他,他嘴裡會陰陽怪氣的說上幾句,但卻不會再關門不見了。
可惜,嚴清歌從上回和嚴松年撕破那層溫情脈脈的假象起,就懶得再偽裝了。她沒那個受虐的習慣,非要聽了嚴松年呵斥才安心,於是她冷淡的一笑:“再說吧。”就帶著如意回了青星苑,根本不提去拜見嚴松年的事兒。
青星苑中她的房間日日有人打掃,這次她回來,只是提前兩天在屋裡燒上火盆,又把東西用具該曬的曬了曬。
進屋後,一切還是原來的樣子,嚴清歌往鋪了厚厚毛毯的美人榻上一坐,舒服的吐了一口長氣,招手對如意道:“去叫人到我舅舅家問問,看他在不在,就說若他得空,我明兒要去他那裡一趟。”
如意笑著點點頭出去了。
下午時候,如意過來回信,說是樂毅近來都有空閒,讓嚴清歌何時去都可以。
第二天一早,嚴清歌套了馬車,帶了些禮物,去了樂毅處。
她給樂毅帶了兩頂皮帽子和護臂,都是她親自動手做出的。
樂毅拿著帽子笑道:“現在京裡好多這樣的帽子和護臂,都說是白鹿書院流傳出來的,沒想到竟然是你帶頭做的。”
嚴清歌笑嘻嘻道:“這哪裡是我獨創的,我可沒那麼大本事。我不過看到一本兒寫了北邊風土人情的書,看到裡面北邊人都穿戴皮毛做成的東西,才取巧做出來這些小玩意兒。我也沒見過這些東西原本長什麼樣子,只是照著書上寫的依葫蘆畫瓢,很可能和實物差距大著呢。”
樂毅失笑:“你這麼說我倒是信了。北邊苦寒,又多是牧民,連鐵鍋都用不起,你看你這帽子,又是絲綢又是棉布,還用了上等鞣製的皮毛,他們肯定是用不了這麼精細物件的。”
嚴清歌把這一個多月裡在白鹿書院裡學的東西一一道來,一個多月對嚴清歌來說,其實學不到太多東西,只是在聽到她現在已經會騎馬,並且在學著射箭的時候,樂毅笑道:“這個好,我還怕你體弱,想著什麼時候勸你學一樣強身健體的東西呢。”說著,樂毅拍在了她肩膀上,道:“好好坐著,跟沒骨頭一樣。”
嚴清歌不好意思的從椅子扶手上坐直了身子,嬌憨道:“舅舅,我就略微靠一靠嘛。”
重生前她體胖,養成了總愛歪著靠著的習慣,不然照她那樣的體重,只靠自己力量正襟危坐,是絕對做不到的。這習慣被帶到現在,平時還好,但回了自己屋子,或是在親近的人面前,她總是一副慵懶的姿態,能靠就靠,能躺就躺。
說著說著,嚴清歌看著樂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很想問問有關樂氏的事情。
樂毅從來不跟她提起樂氏,可是,從她重生後,卻時常從別人口中聽到樂氏的訊息。先是柔慧公主說她和樂氏長得像極了,然後是白鹿書院教書法的夫子給了她一份樂氏當年寫的字。樂氏在她心中,成了謎團一樣的存在。
樂毅看出來嚴清歌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