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去。
一直衝到山谷,陷入泥濘的小溪,這才空轉滑倒,哈雷這才熄火。
摔倒在柔軟的沙灘,遠比撞上樹車毀人亡好多了,更不要談被妖怪追上吃個四分
五裂。
我試著爬起來,只聽到撕的一聲,胸口還微微刺痛。大約是個橫倒的枯枝勾到了
,但我沒想那些,我只慌著在黑暗的沙灘摸索。
唐晨呢?唐晨呢?
還是他摸到我的臉,我們幾乎是異口同聲,「你(妳)沒事吧?」
山谷裡很黑,今晚又是陰天,連星星都看不見。我只覺得他緊緊的抱住我,先是
嚇了一跳,想想死裡逃生,我胸口一熱,反抱住他,低低的哭起來。
等眼睛適應了黑暗,我才覺得胸口涼涼的。低頭一看,喵低啦,剛我一扯,被枯
枝扯裂了一幅前襟,我只能抱著胸口,尷尬極了。
他將眼睛轉開,脫下夾克,遞給我。
平常覺得他很文氣,沒想到他的衣服這麼大。肩膀寬、手長。他的夾克我穿起來
像短大衣,袖子都把手吞沒了,連指尖都露不出來。
等我拉上拉煉,他扶我起來,我才發現扭了腳,痛得很。但我咬著唇,不敢哼聲
。一種嚴厲的壓力壓過來,透過荒厄我知道,她還在苦戰,但已經有妖怪組隊來
搜山了。
「我們走,不安全。」我低聲。
我很擔心荒厄,的確。但我在這兒又嚷又哭有什麼用?只是讓荒厄分心而已。我
是她的宿主,她的性命有一部份寄宿在我這兒。我只要活著,她就算碎裂成碎片
,都還有重生的希望。
我若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想朝壓力最輕的地方走,唐晨卻像是在傾聽什麼。「這裡,來這裡。」他拉著我
的胳臂就走。
「不,我不想去那裡。」我掙扎著。那方向有種迥異於妖怪的壓力,但我不喜歡
,非常不喜歡。
「這裡才對。」唐晨很堅持,「相信我,蘅芷。」
每走一步,我的頭痛就加深一分。後頸僵硬,並且毛骨悚然。我不知道在怕什麼
,但我非常害怕。
向來溫和的唐晨卻幾乎是蠻橫的把我拖過去。
「就是這裡。」他大大的喘了口氣,笑了起來,閉著眼睛,很舒服的樣子。
但我更不舒服了。
那是一棵非常非常大的榕樹,幾乎是十個人才能圍抱的程度。在無盡的黑暗中,
發著很淡很淡的白光…卻非常排斥我。
「樹爺爺,這是我最重要的知己。」他把手放在榕樹上,「她叫做林蘅芷。」
排斥的感覺消失了。我突然又呼吸得到空氣,悶在胸口的咳嗽這才出得來。拋擲
太多健康,我很疲倦。
唐晨扶著我靠著樹幹坐下,我幾乎是感覺到樹幹起了雞皮疙瘩,但榕樹似乎忍耐
下來。我想跟荒厄連絡,訊號卻斷斷續續。但她卻要我待在這裡。
他挨著我坐,也靠著樹幹。「…我小時候在這附近走失過。」幾乎是孺慕的轉頭
看著大榕樹。「卻在離施伯伯別墅這麼遠的地方找到。」
唐晨小時候去施伯伯的別墅作客,卻無端無故的在屋裡失蹤了。唐媽媽哭得肝腸
寸斷,直到唐晨找到後好幾年,還會做惡夢起來哭著喊唐晨。
一個乖乖待在屋裡的小男孩居然無端走失,大人們找了又找,慌得不得了。最後
是施伯伯開車經過的時候,心底動了動,走過來看,發現失蹤了一天一夜的唐晨
,躺在大榕樹的氣根上,睡得很香。
「其實我不記得是怎麼走失的。」唐晨輕笑,「我記得一個很香的阿姨說要帶我
去找媽媽,走了好久。但一個老公公很兇的用柺杖打她,罵她狐狸精,然後牽我
過來,罵我不該跟陌生人走。最後說了很多故事,抱著我。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