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釋不清楚為什麼會這樣。其實她心裡一直都覺得霍小奇很好玩也很可愛的;覺得他那張略微窄小的娃娃臉,對她多少有種她不能抗拒的“魔力”。
可真說不清這個“不順眼”是從哪裡來的,霍小奇的或許比女孩子還要紅潤的嘴巴,那秀氣的鼻子……
有時候他覺得霍小奇很好欺負,想接近他,卻也想欺負他,這似乎有點矛盾。班主任調位把霍小奇正好調到了貝芝前面,她天天看著他的後腦勺,有時覺得微微興奮,但大多數時候,卻是覺得很礙眼。
最讓她不快的是,霍小奇有時會偷偷看李玉誼。有一次玉誼來晚了,在門口喊“報告”,因為晚春時節已經穿了裙子,一陣亂風襲來,她的大腿露在了外面。而這一幕從貝芝和霍小奇的角度正好都能看到。李玉誼並沒有十分地慌張,即刻把裙襬按了下來。可是霍小奇盯著看玉誼大腿那一瞬,被貝芝注意到了,當場差點用腳去踢他的椅子。
幾天後在學校組織的“作文比賽朗誦會”上,霍小奇上臺宣讀完自己作文後,鞠躬無意中出了點小“問題”:他是下意識地聳著肩鞠的躬,引得滿屋的人都笑了。而笑的最響的,貝芝注意到,竟然是李玉誼。
第二天上課時,貝芝又一次想踢霍小奇的椅子。但最終還是理智佔了上峰,此腳一出,做何解釋呢?又過了幾天,貝芝還是覺得按捺不住,因為霍小奇除了歪頭偷偷地看玉誼,根本沒有回頭與她貝芝說任何一句話,這讓他更加討厭那個永遠是黑色的後腦勺了。
發洩的辦法總算找到了。有一次貝芝暗自嘆氣,無意中發現氣流滑到那“後腦勺”的頭髮稍上,以及那白白的脖子上的時候,會引來一隻煩躁的手,胡亂撫弄一下,算是表示警示和不滿。
貝芝心裡大喜。有了!我就這麼“吹”他,借嘆氣來“吹”他,讓他受了擾亂還不能言語,即便告老師也是說不明白的。很好,就這樣!
有時惱怒的小奇會回過頭來那眼睛惡狠很地看看她,意思是:“你別再這麼“嘆氣!” 這時的貝芝則裝聾作啞,暗自快活。
這還不算完。換了班主任後,一次她聽霍小奇在前面同其他幾個男生議論做棺材該用何種木料的問題。這可是在初中生中間很難得觸及的一個話題,貝芝立馬就聽住了。但這個話題是和其他幾個話題同時進行的,包括議論新班主任。結果貝芝的正有著“特異功能”的耳朵,聽出來一個讓新班主任死後使用桃木棺材的主張,並當即跑去向那新班主任報告了,說霍小奇在安排他的後事呢,主張他將來怎樣怎樣。新班主任剛教這個班不久,不瞭解霍小奇的實誠勁,居然就信以為真,還在當天的自己擔任的語文課上“不記名”地批評了霍小奇。但實際的情況是,他一說有人建議他將來使用桃木棺材時,鬨堂大笑的學生們沒有一個人關心是誰出此“高招”,倒是覺得這“高招”來得希奇,很好玩,難道除了痛快的笑,還能有什麼別的好追究的嗎?
霍小奇倒沒笑,他感覺很冤枉,也很意外。但他想不出誰是告狀的人。
李玉誼的出現讓貝芝開始由衷地想望大城市了。是的,她非常喜歡張潔萍老家的那種農家田園式的快活氛圍,同時,也期盼著象自己一家從“下新村”搬到“上新村”一樣,將來能進到更現代化的城市裡去生活。李玉誼使她的後一個念頭急遽膨脹起來,把前一種歡喜,似乎有點沖淡了。
她現在總覺得比李玉誼“矮”一截。
這是叫自卑嗎?
但將來自己在大城市生活多年以後,她想,她會超過李玉誼的——她會比李玉誼更漂亮,穿著會更考究,那些經她自己精心挑選而買得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看上去會更舒服。她偶爾想到這一層之後,馬上會回過神來認真學習。因為她的觀念裡,以及老師、家長的論調裡,學習和分數,是達成她這一夢想的唯一途徑。
她變得很好學了。看課外小說的習慣因此被擱淺了。進入初三以後,她連衝“後腦勺”嘆氣的心思都冷卻下來了。
她要對付那些習題集,她要考個好高中。
可是一年下來,升高中考試的結果並不理想。因為貝芝的考前複習並不得法;因為在標準化命題的試卷上用1B的鉛筆塗槓槓這件事,讓貝芝感到很彆扭,彆扭裡還攙雜著一種恐懼,讓她總是不能有效的思考和分辨。她考得不是很好。
在家等成績的那段時間,她倒是輕鬆下來了,經常夜裡到對門張潔萍床上過夜,倆人海闊天空的聊天,一直到張大順夫婦摧她們睡覺才算完。要是張潔明不回爺爺家過夜,貝芝再摻和在張潔萍家裡似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