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柄錘再不濟事,但和人的頭顱相比,成色不知要強出多少倍。因而堂堂一位被王丞相喻作關雲長式的人物,就這樣了帳了。郭彥章當時如果知道殺他的是何人,別說被殺,氣也氣死了。
林如貴有些遺憾,嘖嘖嘴,道:“你殺他幹啥?”
齊光元說:“不殺,回去又讓太監妹夫給放了,我們豈不是白忙乎半天。”
林如貴想想也是,吩咐小兵說:“好吧,既已殺了,就把這廝的頭割下來,到胡大人那兒請賞去,沒準還能換幾罈子好酒呢!”
小兵看著死屍猶猶豫豫不肯下手,林如貴正要發作,齊光元笑道:
“哥哥別為難這幾位兄弟了,這廝的頭被我砸入胸腔,到哪兒去割呀?”
林如貴搖搖頭說:“算了算了,殺了個大將連名字都搞不清楚,報功不報功無所謂,只是他媽的幾罈子好酒給耽誤了。”
隨即,林齊二人令他們的一萬弟兄迅速退出燒焦了的敵軍大營。
大營起火,軍心渙散,將無鬥志,兵無戰心,小太監的大隊人馬乘勢掩殺過來,叛軍剎時潰不成軍。小太監又著人四處喊話:“叛軍聽了,皇太后傳下懿旨,除奸相王書貴、叛逆文世昌,其餘既往不咎,一概不問。投降者免死,立功者受獎,立大功者可封侯拜將”,剎時之間叛軍大亂,扔兵器、就地舉手者無數,更有大批叛兵叛將倒戈反擊,回身殺向負偶反抗者。
王丞相被少數幾位將軍護衛著倉慌奔逃,如今大營燒了,連個吃飯睡覺的地方都沒了,這該如何是好?為今之計是趕快渡江回到北地重新組織一支隊伍再和小太監決一高底。
正行間,突然前頭一飆人馬攔住去路,為首兩將一個騎驢一個騎騾子,騎驢的手執水火棍,騎騾子的雙手擎兩柄碩大的鐵錘(成色看不很清楚顏色份量好像是鐵製的)。王丞相覺得眼熟,這倆人怎麼好像在哪兒見過,該不是小太監手下的伏兵?騎騾子的大漢沉不住氣了,扯開驢叫天的嗓子吼道:
“呔,識相的聽好了,此山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想從此過,留下買路財!”
王書貴聽說,這才把心放進肚子裡,原來是一夥山匪呀!他回首瞅瞅自己那幾個可憐的人手,八十三萬如今只剩下不到八十三人,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只有天知道。
齊光遠、林如貴這倆人帶隊全無章法,他倆貪戀路邊景色,又瞅空子在村野小酒廝裡灌了幾口黃湯,因而部隊走出好遠,大隊已經先一步回大營去了,眼下跟在身邊的至多也就百八十不到二百人。王丞相身邊還有武砂茂、沙久可、姚松山、楊公振等猛將,這幾人拉出來哪一個也比這倆強盜頭兒強出若干倍。一是敗軍之將不敢言勇,二是摸不著頭緒還以為是小太監在此設的伏兵呢,因而才不敢輕舉妄動。再說騎騾子的那位兩柄大鐵錘少說也在幾百斤上說話,誰沒事敢玩拿雞蛋碰石頭的遊戲?
王書貴穩了穩情緒,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令人把小車往前推了幾步,和顏悅色高聲道:
“好漢,我乃是過路的商賈,前路不小心遇上盜匪,被搶得身無分文,要不這樣,我先打個欠條,你們在此候著,我等回去湊足一大筆銀子給你們送來,看是如何?”
“媽的,你把我們當猴耍呀?”齊光元和林如貴是什麼人物,他們早就看出來人不像商人,而且那個老頭有點像王書貴王丞相。可惜那天在陣上沒看真確,因而打馬虎眼說,“有錢你們留下走人,沒錢把馬匹留下也中,沒見到如今老子連個像樣的坐騎也沒有嗎?我看你那輛小車就不錯,借老子坐兩天如何?”
王丞相大怒,喝道:“大膽強賊,老夫乃當朝一品宰相,有要事路過此處,你們這一夥蟊賊若是知趣的快快讓開,讓我等過去,若是吱吱唔唔,壞了我的大事,回去秉明當今,定讓你等滿門抄斬!”
齊光遠大喜,果然是條大魚,捉了王書貴,太監妹夫還不高興死。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老王頭手下定有高手在內,他的木頭錘一捅就是個大窟窿,動真格的到時還不露了餡?可是不給點厲害又鎮不住這些人,緊急頭頭齊光元想也不想就大喊大叫道:
“老子本就是蒗蕩山的山賊,皇上都把老子赦免了,你一個糟老頭子能把老子怎麼樣?”
王書貴聽罷大驚,原來這一夥山賊大有名堂,後悔當時除惡不盡,才有今日之患。怎麼辦,手下幾員大將不敢近前,他手無縛雞之力更無從下手。正在這時,忽有一將單人獨馬從後奔來,到了王書貴面前便寬慰道:
“丞相勿驚,這倆人都是草包,待我斬了這幾個蟊賊,為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