速度之快出乎她的想象,也讓她明白了,玲瓏對西陵夙竟是迷戀到了這種地步——哪怕不先去驗證,只起了疑問,就這般做了。
倘再加驗證,無疑,不僅耗費時間,也會令其後要救西陵夙出來變得不那麼容易。而,這般做了,萬一,西陵夙並不在囚室內,顯然,玲瓏賠上的,是奕翾的不容。
可,正是玲瓏的這份心,讓她得以實現她的謀算。
說起來,亦是她第一次成功的謀算——
在這戰火瀰漫的海域內,奕翾不會傻到把船隻連在一起,既然,奕翾曾帶著父皇來囚室,就說明父皇只會在這艘船上,畢竟,坐著輪椅,沒有相連的甲板,去往其他船隻上,是頗費功夫的。哪怕,這艘船上計程車兵都人事不省,其他的船隻也隔著一段距離,她仍是小心地檢視了一下週圍,畢竟,對於這艘船,她是陌生的。
她的位置是在第二層的船艙,地下室則是囚室,所以,按道理,一層的艙室內該是奕傲的所在。
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奕傲是否也被迷藥所迷暈,源於,能讓整船計程車兵被迷倒,無疑這藥該是下在晚膳中,所以,奕傲恐怕也是用了。
那麼,她想法子帶走奕傲,卻是危險的。
思緒中,她走下二層,直接步入一層艙室,果然看到,奕傲正坐在輪椅上,他的跟前是托盤,托盤裡的飯菜儼然還沒有動過,聽到她的腳步聲,奕傲轉過臉:
“茗兒……”
只輕輕喚一聲,卻是讓她鬆下一口氣,還好,他沒有用。
“父皇,現在情況可能不妙,你先跟我走,好嗎?”
眼下,來不及解釋任何事,而她眼晴看得見,奕傲一早就察覺了,所以無需解釋。
“你快走,別管父皇!”
“不管怎樣,我不可能不管你!”
“三年前,你為父皇做了夠多,三年後,別再傻了!”
“不,倘若父皇還記得三年前,女兒做的,就該給女兒一個贖罪的機會。”
“那件事——。”奕傲終是噤聲,他看得懂,蒹葭眼底的執著,也明白自己始終仍是做不到坦誠,只轉了言辭,“三年前的事,根本不是你的錯,其實,父皇做了這麼多年皇上,已經很累,這對父皇來說,更是種解脫。茗兒,父皇可以跟你走,但答應父皇,不要再想任何的贖罪,好嗎?”
此時,同樣聽得到,外面的炮火開始愈漸大聲,甚至還著一種嘯叫的聲音。
這種聲音,他不陌生。
太熟悉了,熟悉到,他的手有些發冷。
而奕傲的話,和先前他說的,聯絡起來,是有些不對勁的,蒹葭聽得出來,但現在,她沒有顧及這些,只很快推著父皇朝艙外走去,進來時,她觀察過旁邊繫著一艘小船,這無疑給了她們希望,這裡,離最近的堤岸不遠,以她的力氣,足夠帶著父皇到岸邊,眼下,只有遠離這些船隻,才是安全的。
“父皇,我都答應你,現在讓女兒帶你走。留在這,女兒擔心,奕翾始終還是會讓父皇為難。”只說了這一句,她推著奕傲很快走出艙室,能看到那條小船還系在原來的船尾,在不算安靜的海水裡起伏著,可此刻,突然從另外一面艙室也走出來兩個人影。
恰是玲瓏,她扶著西陵夙,而西陵夙仍是昏迷的狀態:
“你給我的藥根本沒有用!你又騙我!你的眼晴——〃
玲瓏顯然也意識到蒹葭的眼晴是看得到的,此刻,這雙眼晴平靜地看著她,語意淡淡:
“如果沒有用,你以為你能這麼順利把他救出來?只可能是奕翾給他用的藥太多,醒來需要一段時間。”
玲瓏不再說話,只扶著西陵夙要下到船上,見蒹葭也要下船,只道:
“你另外找船,和你一起走,目標更大!”
“要麼一起走,要麼一起都留下。”蒹葭說得很清楚,然後,只將輪椅推到船邊去,緊跟著,將奕傲扶起,手沒有鬆開,輕盈地跳到小船上,再將奕傲扶了下去,安頓好奕傲後,再返身,把輪椅一併拿到船上。
這一跳,玲瓏看得出,蒹葭的身手是不錯的,可她瞧不出,蒹葭其實除了輕功之外,再不會任何的武功。
但,只這些,也夠了,因為,玲瓏不再提出反對的意見。
僅是在扶著西陵夙到船邊時,有些不心甘情願地道:
“扶他一下。”
畢竟她沒有蒹葭的身手,做不到,這樣輕巧地跳下去,再將人扶住。
“父皇,我們帶他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