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代皇上來傳口諭,眼下,形式緊迫,將軍就不必多禮了。”
以國師的身份,配上令牌,章將軍自是惟命是從:
“是,不知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口諭,令章將軍即刻拔營!”蕭楠只說出這一句話。
章將軍聞悉,自是立刻號令下去,畢竟,總算是等來了帝君的命令,意味著終將結束這漫無目的的駐守。
剎那,軍令連續的傳下去,那營帳拔起之時,氣勢是磅礴的。
這份磅礴自是讓隔著天塹相望的坤兵亦整裝相待,但,兩軍的數量顯然是雲泥之別,畢竟,大部分的坤兵,由翔王率了,和翔王的親兵在洛州那邊,形成圍困的局面。
此刻,若觴兵強行度過天塹,縱有天塹作為防線,看上去,恰是一場血戰在所難免。
蒹葭僅是站在那,她臉上蒙著雪色的面紗,雖然沒有人能看清她是誰,但,在這樣的時刻,也不會有人閒暇到去瞧她是誰,她只下意識地略偏轉眸光,睨向坤兵陣營的那端。
果不其然,坤兵陣營那端,迅速撤開一個位置,她能瞧見,那玄色的盔甲在月光下的熠熠生輝,也仿似能瞧見,他的俊顏,卻是比那皓月更為皎潔。
只是,在今晚,一切,終將結束。
這百萬觴兵,縱然人數眾多,卻是訓練有素,拔營整軍,不過半柱香的功夫,業已完成。
而蕭楠卻是行到那天塹的旁邊,直視西陵夙,他的臉隱在面具之後,沒有人能瞧得到他的神色,只聽到他的聲音接近空靈地在天塹響起:
“坤帝,觴國本欲與坤國交好,未料坤國背信棄義,於洛州行宮對我帝意圖不軌,如今,又圍困我帝於洛州,試問坤帝,現在這般,是要正式對我觴國起兵,讓天下諸國笑話嗎?〃
這一句話,說得極為義正言辭,也咄咄逼人。
他的聲音並不算大,可,這不大的聲音卻能恰到好處地讓人都聽到。
“倘若觴國真的意與我國交好,那為何,在會晤開始後,仍駐紮重兵在嶺南天塹呢?”對面開口的並非是西陵夙,而是西陵夙身旁的輔國將軍。
輔國將軍本乃武將,自然中氣十足,聲音嘹亮到隔著天塹都能聽得清楚。
“這些士兵,只是當日,在會晤之前,為護得我國帝君周全方駐紮此處,但,我國帝君在會晤商榷時,便已下了軍令,命這部分士兵撤回觴國,然而,這軍令卻並沒有能傳遞到率兵的章將軍這,其中的緣由,不用我說,想必坤帝也是明白的。”
先前,觴帝確實曾對這部分士兵下過軍令,雖然彼時的軍令內容全然不同於蕭楠口中所說,但,蕭楠甫到這,即便沒有問過章將軍都能確定的是,這軍令根本沒有抵達這裡,半道中,應該就被坤兵攔截了。所以這麼說,自然是無可厚非。
亦因此,那軍令內容究竟是不是如他所說,不論怎樣,坤兵都是不能駁的,若駁了,則意味著承認攔截了軍令。
“那,國師言下之意是,若我國對觴國仍舊交好,這百萬兵卒,實是準備撤退?〃
“是。”蕭楠應得很快。
眼下的形式無疑是微妙的,皇甫漠被圍困在洛州,這裡則呈現了僵持的局面,所謂牽一髮動全身,說得,概莫是如今的局面。
其實,若再次引發兵戎相見,那不啻是兩國的兵力都會受到重創,這未必是西陵夙、皇甫漠所願意看到的。
只是,西陵夙在這之前,卻是安排了另一樁謀算,另一樁,他認為該能輕易化去觴國士兵的謀算。
而蒹葭的突然出現,終是讓他躊躇。源於,他本以為,她會陪著蕭楠待在洛州,只不見她,他就不會心軟。
至於洛州城那邊,因著她,他確是沒有讓翔王立刻進攻,反是用圍困的戰術,慢慢消去城內士兵的鬥志,待他用計瓦解這裡的百萬駐兵後,再將音訊傳進洛州,迫使觴帝投降。
可,她竟是來了,竟是寧願涉險,都陪著蕭楠到了這,試圖做最後的抗爭。
昨晚的那番話語,卻仍是歷歷在耳的。
亦是昨晚那番話,讓他只毅然來了這。
所謂的不記得先前的一切,原來,只是一場偽裝,如此,她要的究竟是什麼呢?
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她和聖華公主,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為的,都是挑起觴國和坤國的戰亂呢?
若這麼說,倒也是說得通的。
可,這,不過僅是表面上的因由吧。
她為的,該僅是另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