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州與其說是城鎮,不如說是一處獨立於陸地的小島,其兩面環海,一面被泯江圍繞,一面接壤濠江,兩江繞著洛州半圈,再一併匯入大海中。
景緻壯觀,確實是一座最適宜會盟的島城。
而行宮,在這城鎮裡,有獨立的一個碼頭,上去,便可瞧見巍峨地傍山而建的行宮。
西陵夙攜奕翾先行下到甲板上,蒹葭獨自由千湄、玲瓏扶著跟在後面,眼見著奕翾被西陵夙一攙,俏麗地跳下甲板,蒹葭的絲履甫踩到搭起的橋板時,卻起了些許的風,她的錦裙被風吹起,
千湄忙扶住看起來只需輕輕一吹,便會跌落的蒹葭,蒹葭藉著她的力,稍稍正了下身子。
抬眼間,可瞧到,不遠處,一艘雕龍的樓船正徐徐駛來,那旌旗遮日,在樓船的頂端,隱約瞧見,有男子頎長挺拔的身影。
確切說,是兩名男子。
一名身著雪色的袍子,隔得很遠,看不清面容。
另一名著青色的袍子,縱隔得一樣遠,但,他的面容,卻是讓蒹葭一震,險些就從甲板上晃悠下去,幸得千湄驚呼扶住,她才穩了身子。
那是一張不需要看清面容的臉,因為事實上,那張臉也沒有任何的五官,只是一張面具,一張,她不會陌生的面具。
竟然是他——
作者題外話:哇哈哈,面具男出現鳥,真是神出鬼沒哦,好了洛州,讓天雷來得更猛烈些吧,重口味,小心,慎入!
【七個代寢夜】vip…13
是自那日宮變後,便再沒有出現的面具男子。
他,竟不是坤國人?
可,眼前的情景,是毋庸置疑的。
那,是觴國的樓船,他身旁的,那雪衣男子,儼然是觴帝,是以,他又怎舍是坤國人呢?
此刻,隨著樓船的漸近,蒹葭的微微失神,終讓千湄低低在她耳邊喚了一聲:
“娘娘,快下船罷。”
這一語縱輕,可,語音是急促的,蒹葭下意識地移轉目光,能看到不遠處,西陵夙的背影,而這個背影,卻好像是剛剛才轉了過去。
在觴帝的儀駕到來前,他竟是先行離去。
是西陵夙忘記了禮儀,抑或是她的失儀所導致的呢?
這些,在此刻來說,或許,已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當面具男子再次出現的這一刻,她的心沒有辦法平靜。
除去從阿孃口中說的,有關面具男子就是將她託付給阿爹阿孃的人,早在先前,她亦能覺到,面具男子對她,是熟悉的。
雖然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可,在隆王宮變的那一晚,若非熟悉,又豈會說出那樣的話呢?
阿孃的話,不過是更加驗證罷了。
現在,在面具男子的身份昭然若揭的時刻,且不論他何以潛佚在坤國,對她來說,白露公主奕茗的身份,卻是再不容迴避的真實。
唯有如此,才能解釋,為什麼觴帝身旁的人舍陪她待在坤官。
但,為什麼,面具男子除了不許她愛上西陵夙外,包括讓她榮寵後官,都是願意去做的呢?
倘若,她真的和觴帝有婚約在先,這一點,卻是說不通了。
頭開始疼痛起來,有些什麼在呼之欲出,而這,或許,是讓她無法承受的。
“娘娘,您怎麼了?”千湄瞧到蒹葭的臉色發白,扶住她的手也變得冰涼冰涼,不由關切地問。
“本宮無礙。對了,千湄,你去瞧瞧艙船內,一應的東西是否都帶了,可別遺漏什麼。”
不能想,再想下去,她突然很怕。而,她也不想讓細心的千湄瞧出什麼端倪來。
千湄應聲去了,她由玲瓏扶著,只匆匆下得船板,西陵夙淡藍的身影,卻是在前面的帝輦前駐足。
她行上前去,聽得奕翾悅耳的聲音響起:
“皇上,那臣妾和夫人,就先到行宮去了。”
西陵夙似是低低應了一聲,奕翾已然牽起蒹葭的手:
“皇上和觴帝初次會晤,少不了現在就得開始應酬,我們姐妹先到行宮去等著罷。”
一句‘姐妹’,只讓蒹葭的臉色更加蒼白。
而這抹蒼白落在奕翾的眼底,讓奕翾笑得越是嫵媚動人。
到了今日,她一點都不急,因為,真相很快就要大白了。
這一次,只要能見到父皇,還活著的父皇,一切都會大白。
不管怎樣,她終是想見到平安無事的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