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只是誦看這經,許是為了魑魅山那枉死的山民。
蒹葭默默的誦唸著,如玉一樣的皓腕翻著下面的經書,即便,她出不了聲,可這些經文,都是字字映入她的心中,對窈娘和張叔,以及那些山民,如今,她能做的,也唯有這些。
至於西陵夙是否會來,唸了這經文,她的心底,便不再有多餘的間隙去想。
只是,再不去想,當那人突然出現在她身後時,仿似,心有感應吧,她會停了默唸,抬起小臉,熟悉的龍涎香的味道已然將她圍繞,還有淡淡的酒醉醺意。
她的手下意識地撫緊經文,卻不知是該站起身迎駕,還是等他說話。
猶豫間,他的手覆到她纖瘦的肩上,不過月餘,她竟是瘦到這樣,寬大的掌心下,能撫到的,是形銷骨立的孱弱。
“怎麼,愛妃離宮數日,連規矩都忘了?”甫啟唇時,竟是這句。
言辭裡,是聽得出的漠然。
他能覺到她的身子輕微地一顫,在他的手下,她輕柔地轉身,倘若說日間,隔看紗幔,他隱約瞧到的,是她又清瘦了幾分,那麼現在,這麼近地看著她,不止瘦,她的臉色都是蒼白的。
連那本來紅潤的櫻唇都失去了色澤,微微蠕動間,隨著福身行禮,她欲待說些什麼,卻終究只有喉間嘶啞的聲音。
“罷了,既然傷了喉口,就不必再說。”他的手從她的肩膀往上,撫到她的喉口,在那上面用天水碧的綢帶遮掩著彼時的傷口,可,再如何遮掩,傷口始終是在那的。
一如,再怎樣故作漠然,有些情愫的萌生,卻是抵不過的。
她沒有避開他的指尖,他低迥動人的語音緩緩響起,帶著些許喟嘆:
“為什麼要傷自個?是對朕沒把握,還是你真的想尋死,呃?”
他的手繼續往上,撫到她的唇畔,狹長的鳳眸內有瀲灩的澤華,此刻,亦膠著在那張淡然無華,卻依舊讓人心動的小臉上:
“你的命,是朕的,除了朕讓你死,連你自個都不能再尋短見,你可聽明白了?〃
他徐徐說出這句話,俯低身子,不自禁地吻住那蒼白,甚至帶看冰冷的唇。
以吻封緘,抑或,是他想用這個吻逃避些什麼,溫暖些什麼呢?
他不知道,只知道,就這樣隨著性子,吻了上去,移開的手輕柔地攬住她纖細的腰際,在纏綿輾轉的吻中,她還是沒有避讓,也沒有回應,竟是生澀地任他吻著。
猶記起,初侍寢的那夜,她在房事上的嫻熟是讓他都自控不了,今時今日,或許,才是真正的她,不再是太后棋子的她罷?
如果說,隆王的謀逆中,有一件事,是他樂於見到的,便是,將她的假孕徹底的毀去,縱然那一次,連他都沒有料到,會讓她因此血崩,現在回想起來,或許正是從那時開始,他沒有沉住氣,讓隆王背後的黑手都一一浮現出來,就亟不可待的在靈堂第一日,便現身拆穿了陰謀。
而接著原本的籌謀,停靈十日後,正式出殯,待到侍中、司空等擁立真正的主子為帝時,他才會現身,將這股實力一併清除。
只是現在,他僅能暫時容下司空,再做打算。是的,處死蘇侍中並不是他最終的目的,整個試探的環節中,蘇侍中不過是胥司空的一步棋,包括紅櫻糕,也包括胭脂,這背後的主使,該是胥司空,至於,誰是胥司空真正的主子,或許並不僅僅是隆王,他等的,就是這個主子的現身。
可,眼前的女子,讓他終究沒有等到最後,便迫不及待地收了網。
是怕失去她麼?
不知為什麼,當獲悉她血崩時,他很怕。
當看到她自刎時,他更是怕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其實,失去一名女子,在帝王的江山社稷跟前,不是算不得什麼?
素來,他的性子便是薄涼如斯的啊。
卻是現在,竟想去溫暖些什麼。
此刻,她本來冰涼的唇在他的輾轉下,慢慢地有了些許溫度,唇齒間的纏綿讓所有要說的話,說不出的話,都一併地斂去,只餘下,這一室久違的溫暖。
直到她被他吻到呼吸不過來,他方鬆開她的唇,蒼白的唇在他的吻下,有了些許的血色,他打橫把她抱起,輕柔地放到榻上,卻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而她從他開始吻她時,閉上的眼晴,終是慢慢睜開,眼底有些許的霧氣縈繞,這樣的時刻,本不該如此,她卻是驀地覺到些許的酸澀,不知道為什麼的酸澀,好像,只要用力呼吸一口氣,她的這些霧氣就會潰散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