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她能瞧到的,是合蓋的絲毯只到他的腋下。
她本就身形嬌小,加上蜷縮在他的懷裡,自然那毯子便無法蓋到他的肩部,不然,等於是把她的臉悶在毯子裡。他必是顧及到這點,方只蓋了一半的毯子。
可,現在,雖是七月的炎熱天氣,室內卻鎮放著冰塊,終是會受涼罷?
這麼想時,她的手拉過絲毯,小心翼翼地往上拉了些許,與其將自個的身子挪上去,定然會驚醒他,還不如把絲毯拉上去,即便蓋住她的小臉,但至少,他不會著涼。
這麼想時,她的手已把絲毯拉過了頭頂,縱然是上好的桑蠶絲織就的毯子,這麼把臉埋下去,終究是悶的。
但,他至少不會受涼。
小心翼冀地做完這個簡單步驟,睡在一旁的他,呼吸依然均勻,即便是恬睡中,他攬住她的手,其實攬得不算松,是環繞緊她的腰際,是怕她欠身離開嗎?
小腦袋轉過這個念頭、忽然,頭頂響起他低低的聲音——
“不悶?”許是剛剛醒來,還帶著一絲低沉。
接著,她拉過頭頂的絲毯被掀開,清新空氣透進來的這一刻,他瀲灩的眸光已凝向她。
她說不出話,只下意識地縮了下臉,他卻用力把她的身子一提,提到和他平肩的位置,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一會朕去上朝,你乖乖待在這,任何人求見,你都別見,晚上,有一場宴席,若你身子撐得住,就隨朕一起去。”
她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即便能出聲,都是沙啞難聽的,他卻是執起她的手,把她的手指放到他的手心:
“不能說話就別說,朕也不喜歡你那嘶啞的嗓子,會寫字麼?”
她的指尖微微動了一動,是啊,她會寫字,雖然出生茶農家,可,她竟是識得字的,可是,這不是在紙上就著筆墨寫字,他能知道,她寫的是什麼嗎?
雖這般想,她的指尖還是仔仔細細地在他的手心寫下簡單的四個字:
“臣妾明白。”
中規中矩的四個字,她每一筆都寫得很慢,每一個字之間也刻意用停頓區別開來,直到費力寫完,他的手卻是一收,把她的小手握在掌心,薄唇輕啟:
“臣妾——不去?〃
果然還是不清楚的,她何時寫過不去?但,心裡一急,思緒卻驟然清明,‘不去’和‘明白’雖然都是兩個字,可筆畫確是相差甚遠,分明是西陵夙故意說的。
如此,她的手只是安然地蜷在他的掌心,唇角揚起一抹微笑,待到他鬆開手時,她只在他掌心複寫道:
“臣妾不打擾皇上雅興。”
這次足足有九個字,筆畫也繁複得多,可他依舊是明白的,畢竟,那看似繁複的一筆一劃,他都在自己的心裡複寫了一遍。
他有意再逗她一逗:
“臣妾在宮裡等皇上回……”
這句話甫說完,他只抓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