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冷宮。
此刻,她跟著鄧公公走向那最偏僻的一進殿宇。
身著太監服飾的她,只將矇頭的頭巾被除去,如瀑的青絲便散落下來,遮住了她大半邊的臉,也將精緻的面容,大部分都蒙進了一層陰影中。
那進殿宇是漆黑一片的,源於,唯獨這處殿宇先前就不曾懸掛過紅色的燈籠,仿似刻意避開。
當然,這背後的用心,有的人確是視而不見的。
此刻,在這漆黑一片中,她漠然步了進去。
她早就習慣了黑暗,唯有在黑暗裡,能不去看清一些事,如此,或許也是種幸福。
可,今晚,在這殿宇內,卻並不能繼續保持漆黑一片。
鄧公公提著宮燈,很快便把那一隅殿宇照亮,這一照亮,除了能看到殿宇的敗落外,還有,那觸目驚心的血。
是的,血。
那血只把殿宇內大半的地方都染成猩紅一片,循看血的來處瞧去,那些血來自於千湄的身體,她的胸前,滿是鮮血,那裡,插著一支磨得極其尖利的筷子。
那筷子深深刺進她的心口,湧出來的血把奕茗離開前給千湄換上的那襲棉裙都染得看不出原來的顏色,現在,那血早停止了汨汨流動,只是,漸漸暈染成沒有生氣的乾涸。
奕茗的神思在這一刻,從恍惚的狀態歸攏,她下意識疾奔了兩步,手焦慮地覆到千湄的手腕時,已然發現,那裡,不再有任何的脈搏,縱然,千湄的肌膚仍是溫潤的。
千湄,死了。
死在這隅冷宮,死在本來囚住她的殿宇內。
從那筷子深深刺入心口,以及那棉裙僅是匆忙地掩在千湄的身上,只讓人瞧出,該是她蓄意逃離所為。
而,這樣的罪名對她來說,不是重要的,重要的,僅在於,千湄死了。
死在一場同樣是蓄意陷害的佈局中。
是的,蓄意陷害的佈局!
只因著千湄的死,她的思緒驟然有些許的清明。
哪怕,沒有遇到師父,她恐怕也是逃不出這帝宮的。
指尖瞬間冰冷。
在這宮裡,始終不論是誰都保持不了最初的本質,為了那所謂的帝王恩寵,人心,實是叵測的。
只是,帝王的心不會因為她的叛離,就能空出任何位置給其他人。
可惜,能籌謀出這樣陷害佈局的人,卻是連這樣淺顯的道理,都是看不透的。
在這宮裡,又有誰能看透呢?
不到心死的那一天,誰都看不透!
“啊——”鄧公公在她身後喚出這一字,亦是震驚的。
接著,她能聽到,有一沉穩的步子朝這走來。
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誰,和著,遠遠的,一陣一陣喜樂聲傳來,是那麼地不和諧,在這樣的夜晚。
她聽到他冰冷的聲音從她的身後傳來:
“你,果真忤逆難馴!”
那冰冷的聲音仿似讓千湄的屍身都迅速冷卻。
她的手從千湄的手腕鬆開,只這一鬆開,卻驟然發現,千湄的手心握著一樣什麼物什。
在起身的瞬間,她的手將那物什很輕易地就握到了自個的手中,恰是蕭楠昔日給她的令牌!
能自由出入這帝宮的令牌。
千湄竟一直給她收著,今日卻握在手心,顯見猜揣出什麼,要給她嗎?
千湄!千湄!
倘若不是她點了千湄的穴位,千湄根本不會這樣毫無反抗地慘死吧。
是的,這樣的姿勢分明沒有反抗,就被那筷子刺進心口,一擊斃命。
所以,不管是否是別人的部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