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黃敬也很是驚訝,但毫無疑問,都是好馬,品相都不錯。
第五卷 倚天萬里須長劍 第四節 危若累卵
這幫昭武九姓的粟特雜胡,手段倒真是不簡單,也難怪他們在哪裡都能站穩腳跟,在哪裡都能受歡迎。
而且他們生意覆蓋範圍也相當寬廣,像他們來提出要包銷壽州窯的瓷器,這顯然不可能,這是波斯胡商的特權,為此他們專門從關中巨賈們那裡為防禦使大人提供了大量貸款。
在包銷壽州窯瓷器被拒絕之後,他們又希望壽州窯在擴建之後考慮他們,這也遭到了波斯胡商的堅決反對,但這些粟特人仍然不氣餒,現在轉而前往壽州購糧。
據說他們準備在壽州用船裝運糧食,然後沿淮水東下,然後轉道從泗水北上運到下邳,從下邳登船透過陸路或者用小船轉運到沂州,牟取暴利。
這條路不可謂不險,先不說這一路船運東下需要經過蟻賊肆虐的淮水下游,白水塘水匪肯定不會善罷甘休,哪怕這些粟特人說動淮右水軍護航,但進入泗水之後要深入到下邳,並進入沂州,那就有些不一般了。
從下邳到沂州,這一線無論是在泗州境內還是沂州境內,現在流民紛起,局勢動盪,商隊要想在這一線走動,若是沒有當地強有力的勢力庇護,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粟特商人既然敢提出這樣的路徑,那麼肯定有其底氣,沂州那邊糧價已經漲到一個相當駭人的地步,若是糧食能順利運到沂州那邊出售,的確是一樁暴利生意。
這些粟特商人相當會來事,無論是上至公卿顯貴,下至尋常管事,都能相當融洽的相處,也難怪這些人能遍地開花,順風順水。
正琢磨間,卻見得一個老管事面色凝重的悄悄跑了過來。
黃敬看對方表情有些不對勁,也不知道出了什麼狀況,趕緊迎過去,“羅叔,什麼事?”
“大人,情況有些蹊蹺。”
羅姓管事也是老於世故的了,對相馬這一塊事務很熟悉,黃敬也很是信任得過他,見他這麼說,心裡頓時懸了起來。
“什麼事?馬匹有問題?”
“不太好說,若是單說馬匹的情況,比上一批還要好一些,除了幾匹馬蹄有些受傷,需要換張蹄鐵外,其他都問題不大,可是……”
“可是什麼?”黃敬忍不住問道。
“大人,這些馬的來源怕是有些問題。”羅姓管事壓低聲音道:“這批戰馬,許多都像是大梁戰馬。”
“大梁軍淘汰的戰馬?”黃敬皺起眉頭。
“不,這些戰馬口齒健碩,都是壯年健馬,沒有問題,呃,應該是現役戰馬。”羅姓管事吞了一口唾沫,乾澀的道:“小的怕這戰馬……”
“偷來的?”黃敬下意識的搖搖頭,這麼大的數量怎麼可能是偷來的?
“不,偷來的不可能,這上百匹的戰馬,怎麼可能還是偷來的?再說了,上一次那一批戰馬小的就發現了這種情形,只是當時小的沒敢吱聲。”羅姓管事聲音更低,“這一次幾乎都是現役戰馬,而且從馬股烙印就能看得出來,是來自天武軍的,上一次的則大多是神武軍的。”
天武軍和神武軍是大梁軍的幾大主力之二,天武軍長期駐紮在懷州一線,而神武軍則主要駐紮在陝州那邊,都是對陣河東晉軍的主力。
黃敬駭然變色,現役軍馬,而且是梁軍主力的現役軍馬,怎麼會賣到淮右來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那你問過那些粟特商人了麼?”定了定神,黃敬這才問道。
“小的上次就很隨意的打探過,那些粟特人說有梁軍裁撤軍隊多餘出來的,也有一些是替梁軍養馬的軍戶出售的,來源比較雜。”羅姓管事解釋道,很顯然這個理由難以服眾,連他自己都不相信。
大梁軍要裁撤也不太可能裁撤騎軍,而且就算是裁撤騎軍,也該裁汰那些老弱羸馬,怎麼可能將這些精壯健馬裁撤下來?
還有了,替梁軍養馬的軍戶,那每一匹馬都是有登記的,怎麼可能被軍戶擅自出售?那是找死。
心念急轉,黃敬知道要從這些粟特商人嘴裡怕是得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真實訊息的,但這種事情非同小可,而且恐怕裡邊隱藏著的內容相當豐富,須得要馬上上報。
“某知道了,這事兒暫時不要去問了,馬,我們照收,一樣,價格也不壓,但你注意分辨和登記好這類馬匹的數量和來源。”黃敬小心的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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