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三巡,美人兒也用了一些酒菜,席間的話語多了起來,歌姬們自知身份地位,雖然侍過寢,李巖誰也沒碰,也沒有持寵生嬌的底氣,倒是一片和睦謙愛。
喝了幾杯酒,張若蘭的性子直爽,脫口問道:“永穆公主,你尚在熱孝中,就不要飲酒了。”
尚在熱孝,永穆公主臉刷地白了,張若蘭譏諷我葷腥都不應沾,巖哥兒說了,我這是為腹中的孩子吃的。
“若蘭,這也是沒法子的事,腹中有了孩子,難道整日清粥小菜?”永穆公主帶著幾分驕傲,挑釁的眼光盯著張若蘭。
她腹中的孩子?張若蘭有點兒明白,正要反唇相譏。
眼看兩人又要掐起來,李巖將筷子重重一放,喟嘆了一聲:“說什麼脂正濃,粉正香,如何兩鬢又成霜?”
巖哥兒無緣無故說這個感傷的句子幹什麼,永穆公主聽他吩咐張好好道:“好好,將我的吉它取來。”
張好好點點頭,起身離去。
彷彿脂粉堆的溫柔也難以消磨他的男兒英雄志,李巖霍地站了起來,抑揚頓挫地大聲吟誦:“男兒本自重橫行,天子非常賜顏色,摐金伐鼓下榆關,旌旆逶迤碣石間。校尉羽書飛瀚海,單于獵火照狼山!”
冷霜兒聽著李巖吟誦自己的詩詞,瞧著他臉上神采飛揚,俯仰之間,都是一股男兒沖天的豪情。
浸在似水流淌的明明燭光裡,一眾美麗的少女不覺醉了。
永穆卻湧起滿腹的心事,巖哥兒要遠赴邊塞,建功立業,自此勞燕分飛,兩處空自牽掛,我還與若蘭置什麼閒氣。
“李巖文不成,武不就,蒙你們姐妹青眼有加,可命中所定,要率軍出塞擊胡,為皇帝開疆拓土,自此十年生死兩茫茫,偶爾在軍旅中也會憶起你們小軒窗下,梳妝畫眉的俏美模樣……”李巖說著說著,眼眶溼熱,明明燭光映著,他眼角的淚晶瑩剔透。
連性格豪爽的若蘭都被他說得眼圈兒紅紅,更不要說善良多情的永穆公主。
義父今日又在催我動手,冷霜兒心中隱隱地痛,如此慷慨豪邁,溫柔多情的少年郎,世間又有幾人,為什麼要逼我殺他?
李巖接過吉它,盧眉兒給他搬了張靠背椅子,站在他身側,痴痴凝望著他。
燭光明明柔柔,滿堂針落可聞。李巖重重地撥動了琴絃,深情唱道:“愛怎麼做怎麼錯怎麼看怎麼難怎麼教人死生相隨
愛是一種不能說只能嘗的滋味試過以後不醉不歸
等到紅顏憔悴
它卻依然如此完美
……
愛是踏破紅塵望穿秋水只因為
愛過的人不說後悔
愛是一生一世一次一次的輪迴
不管在東南和西北
……”
曲終,餘音嫋嫋,滿堂的美人轉瞬已成了淚人兒,只覺相愛在咫尺之間,卻又無法把握,那種心裡的痛,讓人流淚心傷。
眼角隱隱有淚光,冷霜兒也是動情至極,她天生的性子剛烈,銀牙緊咬,暗中立誓,如果宿命所定,巖哥兒死在我的手中,我也決不苟活於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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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新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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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興慶宮。勤政務本樓。
清掃除塵,處處張燈結綵,宮裡宮外過年都是一樣的熱鬧景兒。
大殿上,皇帝和武惠妃、高力士正在享用李巖進獻上來的百魚宴。
每一道菜,李巖都親自品嚐,親自為皇帝和武惠妃解說菜品的做法,色香味形,掌故傳說,一片純孝之心溢於言表。
“陛下享用的鮮魚都是在羽林武學的武學生,鑿冰設網捕來的,非常新鮮。”李巖提起了話頭。
“羽林武學,武學生也會捕魚?”高力士明白,巖哥兒有話要說,在一旁接了茬。
純粹是溜鬚拍馬,那會讓皇帝覺得自己只是個弄臣,李巖拱手,朗聲答道:“勞師遠征,因糧於敵,能在大雪封鎖道路的時候,大軍鑿冰捕魚能解決一些口糧,因此,鑿冰捕魚也是武學的訓練內容!”
“哦!”皇帝李隆基這才從品嚐美味佳餚中明白過來,側耳傾聽李巖的講述。
“羽林武學,包括在家中的預備生,都被召集起來,到帝都長安附近鑿冰捕魚,陛下可以問問群臣,這幾日怕是家家吉慶有餘(魚)。”李巖據實上奏,雙眼有神,透射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