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樓大殿。
簾幕高挽,李隆基坐在平臺上的雕龍胡床上,一群宰相重臣俱都賜了座,君臣之間並無禮儀約束。
“孫子曰,不戰而屈人之兵,李巖以為,大唐應該嚴控奢侈品的生產製造,如美酒、絲綢、茶葉、瓷器等等,用質地最好的產品,最昂貴的價格與塞外諸胡互市,突厥、吐蕃、回鶻等酋長貴族追求豪奢,必會更加盤剝治下子民,他們國內禍亂繼起,內憂不斷,大唐陳重兵於邊境,派人招募其國內飢寒交迫的民眾……”李巖娓娓道來,目光不時注意著皇帝和各位宰相的臉色。
李巖這主意不錯,運用奢侈品的經濟戰,在塞外諸胡中製造階級矛盾,讓它尖銳化,把遊牧民族與農耕民族之間的矛盾轉化為統治階層與民眾之間的矛盾,似乎看著可行,前世不愧是讀過毛選的青年幹部。
幾位宰相或是沉思,或是點頭,中書令張說對李巖本有成見,認為他有才無德,心術不正,指著李巖大聲譏諷道:“聖人仁德,廣佈恩澤於四海,講求的是道德禮儀,豈會用這不入流的手段,萬一胡酋羨慕中華的美酒絲綢奢侈品,召集胡騎來攻,奢侈品豈不成了罪魁禍?大唐就是要戰,也要堂堂正正而戰。”
就差一口唾沫吐在臉上,一番厲聲訓斥李巖如吞了一隻蒼蠅般難受。
必須忍,這是當朝為的宰相,李巖敢跟他去辯論?咱裝拙,李巖叉手為禮,退後一步道:“小子受教!”接著退到一邊,君子不辯微笑淡然,再不一言。
你一個位高權重的宰相,跟一個少年過意不去,宇文融看不過眼,出言反駁道:“塞外諸胡從來不識禮義廉恥,力強者稱雄,中原一旦有事,莫不趁火打劫,那個時候張相公就用道德禮儀去感化諸胡。”
“宇文侍郎,你說話老是斷章取義,我又沒說不動刀兵。”張說聞言勃然大怒。
當朝另一位權相,侍中源乾曜悠悠道:“吐蕃王子今天叫囂,它們有雄兵百萬,戰將千員,青藏高原地勢高險,唐軍仰攻,受困於地利,不服水土,能不戰而屈人之兵,翰林待詔李巖所言不無道理,如能策反吐蕃兵將、牧民來投,唐軍也會少犧牲一些。”
坐在胡床上的李隆基沉思片刻,很快作了決定:“永穆公主、翰林待詔李巖獻酒有功,筆架峰下還有五座皇莊,三座皇莊賜給永穆公主,兩座賜給李巖,再撥錢五十萬貫,以後皇宮貢酒全由他們供應。”
皇帝,你也得說個數,皇宮貢酒一年多少壇?李巖卻不敢問這個,心道:日後再將賜下的皇莊銀錢折算成股份,每年給他分紅,讓他嚐到甜頭,工商富國就從酒坊山莊開始。
正在李巖胡思亂想的時候,聽見皇帝郎聲道:“李巖,你明日就不必來興慶宮應差,專心溫書備考,今日你遇變不驚,英勇無畏,朕心甚慰,那班跳拓枝舞的歌姬就賞賜給你,明日由中官送到朕新賜給你的院宅。”
那可是十二名身姿輕盈,臉蛋兒柔美的少女,整整一打啊!李巖喜笑顏開,立刻跪下,高聲謝恩。
43。歌姬十二釵
平康里,緊鄰永穆公主府的五進宅院。
皇帝賜給李巖這座宅院,跟公主府大小規模相等,奴僕侍婢一大群,連管家都有,李巖收拾幾件衣服就可以搬過去住。
皇帝安排好的管家奴婢,咱也不好說不要,李巖留了個心眼,來了個對調,讓他們全部到李林甫府第聽用,將跟了自己幾個月的管事僕從換過去,藉口是新府第的庭院需要重新佈局,原來那幫子人自己熟悉,用著放心。
新府第就是好,隔公主府只有一牆之隔,昨兒晚上李巖爬了回牆頭,偷偷摸摸進了住春堂,浴在柔柔的燭光裡,摸著永穆公主清減變尖的下巴,輕聲詢問她這些日子的辛苦操勞,每日的湯是否都喝了。紅羅帳裡,細語溫存,好好地憐愛了她一番,傾述這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相思之情。
皇帝賜給李巖一打歌姬美女十二釵的事,他在床榻上忍住沒對永穆公主說。
約摸過了四更天,李巖才故技重施,爬過牆頭回到了自己的新府第,那幾名少年奴僕已在前院開始了晨練。
八月初的陽光還有幾分熾熱,灑進庭院,李巖披著沙衣,渾身都已溼透,用了早飯,方才沐浴更衣,還是白衣士子打扮,腰懸橫笛,君子溫潤如玉。
一打美女,十二釵,是不是重新按金陵十二釵給她們換個名兒,想想也是開心,唐朝女子以豐腴豔美為標準,這打歌姬少女身姿輕盈柔美,明眸善睞,卻不符合流行的審美標準,算不上大唐絕色的豐腴美女。
放在前世,就是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