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王維和李白的緋聞,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唐玄宗的同母妹妹,因為修道深得帝寵,經常四處雲遊,她在王屋等山,擁有多處道觀,在西京長安,東都洛陽等地,有別館、山莊、舊居多處。
略略思索了片刻,李巖吩咐了身邊隨從一聲:“轉告公主,我在茶庭煮茶等侯她們。”言罷,快步走向後院茶庭。
永穆公主見了自己的小姑姑玉真,宛若像見了姐姐一般,拉著她的手唧唧喳喳說了半天,這才現身邊沒了李巖,急忙詢問左右隨從:“巖哥兒去了何處?”
“巖哥兒在茶庭煮茶,掃榻恭侯二位公主的鸞駕!”隨從應道。
玉真公主是過來人,瞧見永穆將臉上露出關切的表情,好奇問道:“巖哥兒是誰?”
“姑姑見著他就知道了。”永穆臉兒一紅,低頭答道。
一縷笛音從後院悠悠傳來,宛轉悠揚,雅緻從容,玉真公主凝神細聽,恍然跨入了明月下彎彎曲曲的清溪,溪岸林花無人空自落的意境,吹笛者恬淡清靜的心境一覽無遺。
一排稀疏的竹籬分隔了空間,竹籬邊栽植了幾叢竿葉纖細的紫竹,隱隱約約遮住了庭院的景色,庭院中的大石渾圓樸拙,隨意平置在竹籬兩側,與纖細的紫竹搭配,就是那種質樸天然的野趣兒。
走近這茶庭院落,木結構草屋頂的園門並未著色,樸素自然,玉真公主走進,輕輕推開它,現它的做工細膩精巧,雅緻而不張揚。
一眼望去,庭院正中孤植了一株紅楓,西南角有株碧桃,樹形相似,都是低矮叢生,姿態婆娑,玉真公主現身邊的永穆公主一付東張西望的新鮮勁兒,愈好奇,自己的府第,她就一點也不熟悉?
沿著腳下幾塊狹長平直,看似隨意擺放的石塊路面朝裡走去,玉真公主湧起錯落有致,渾然天成的感覺。園路旁鋪有潔白細膩的沙粒,低緩起伏的土丘上被細草、小竹、蔓類等植物覆被。
園路轉折處,有幾隻亭子般的石燈籠似在尾呼應,玉真公主與永穆公主置身這庭院,頓覺有幾分林野森森,空山古剎的感覺。
面南背北的房屋前面,是一排寬闊平直的木臺,木臺上豎起一把巨大的紅傘,陽光正好,傘收著,這就是茶庭中的觀月臺,全是由造船用的松木板拼接而成,刷上桐油防腐防潮。
觀月臺上一個白衣勝雪的清俊少年,濯濯如春月柳,側身對著園門,身子微微前傾,橫笛在手,神情專注,進入了忘我的吹奏境界。
永穆公主欲要喚李巖,卻被玉真公主拉住了,恍惚覺得眼前的少年就是那個妙年潔白,風姿鬱美的少年王維,懷抱琵琶,在席間為自己演奏的《鬱輪袍》。
王維,你已離開長安兩年了,也不見青鳥殷勤,鴻雁傳書。
緊靠觀月臺的地方,中通的竹竿相連,引進來一股細泉,從竹筒中緩緩流出,流入一個橢圓質樸的石缸中,再溢了出來,滲入石缸旁的卵石……
玉真公主恍惚覺得,白衣少年吹奏的笛音就似竹筒中流出的那股細泉,和寂清靜。
良久方歇,橫笛的韻味還在滿庭嫋嫋不絕,李巖轉過身來,粲然一笑:“橫笛迎客,玉真公主莫怪李巖怠慢。”
他怎麼不向永穆公主問安,玉真公主抿嘴淺笑:“小郎是香草君子,率性自然,小道冒然來訪,還請見諒。”
頭戴玉葉冠,全由晶瑩通透的白玉精雕細琢而成,一身裁雲剪月的雪白道袍,清麗出塵,看似二八佳人,跟永穆公主站在一起,倒像是對姐妹。
“李巖慕道,兩月前在終南山尋道,邂逅了一位飄然出塵的仙子,自號凌波,她的相貌與玉真公主相似,唉,卻嫌脂粉汙顏色,淡掃蛾眉自天真——”清俊的白衣少年口吐蓮花,想要繼續讚美下去,被永穆紅著臉狠狠一瞪,收住了話頭
“她自稱是上清玄都洞的仙子,不知與玉真公主怎麼稱呼?”李巖幾句溢美之辭,引得玉真公主笑得花枝打顫,深覺他是一個妙人兒,永穆公主也跟著笑出聲來。
唉,我還不是為了拉關係營救父親,趨炎附勢,強顏歡笑?李岩心中苦澀,面上的笑容卻絲毫不減:“白雲深處來的兩位仙子,先請淨個手。”
石缸上橫置了一個竹筒,正方便客人洗面淨手,李巖站在擱桶石上,親自動手舀水,服侍兩位公主洗面淨手。
洗面淨手後,侍女已從房中搬來藤幾藤椅,糕點瓜果流水一般上來,茶水奉上,玉真公主卻暗暗好奇,茶湯清亮,並未放姜鹽之物,輕呷一口,唇齒之間自有草木的芬芳。
“姑姑,這園中佈置就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