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工夫,就聽見身後紛亂的馬蹄聲作響。鐵勒馬賊回頭瞧見情況不妙,心慌意亂,唿哨一聲,作鳥獸散去。
吐蕃軍實力強橫,是絲綢之路上的霸主,吐蕃千夫長還未將幾百鐵勒馬賊放在眼裡。“百夫長,先將牛羊趕回去,餘者隨我繼續追擊,在山口堵住鐵勒馬賊。”
吐蕃軍前面,十幾名漢人奴隸打馬如飛,急急奔逃,吐蕃千夫長冷哼一聲,追上去將他們堵住,砍了他們的腦袋,掛在雪山堡關前示眾,讓堡內的奴隸看看吐蕃軍懲治逃奴的手段。
迫近了,漢人奴隸手無寸鐵,身子緊伏在馬背,隨著馬兒奔騰的節奏一起一伏,吐蕃千夫長面目猙獰,高舉藏刀,挾帶著風聲就要劈下……
眼看就要劈中,耳朵裡聽到箭矢劃破空氣的嘶嘶聲,全是平射的弩箭,弩強力猛。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幾支透胸而出的箭矢讓這吐蕃千夫長成了舉刀的雕塑,定格片刻後,“撲通”一聲,滾落到地上,滿臉都是驚愕的表情。
“殺!”喊殺聲平地起了一聲驚雷,中伏了,吐蕃千夫長也被殺了,正在追擊的吐蕃軍心中大亂,是咬牙衝過去鬥狠,還是逃回雪山堡……
每一輪箭矢如鷹隼般飛過,撕扯起一片血浪,幾百吐蕃殘軍倉皇而逃,後面是幾千回鶻軍漫山遍野追來,馬蹄轟鳴,聲勢震天。
正趕著牛羊回堡的吐蕃百夫長回頭一瞧,三魂去了兩魄,牛羊也不要了,營地裡眼神茫然的吐蕃牧民也不管,打馬逃回雪山堡才是正事。
雪山堡裡有更多的財富工匠需要保護,那是多年從絲綢之路搶掠積攢下來的,不容有失。
吐蕃整個營地騷動起來,牧民騎著馬逃向雪山堡,牛羊,奴隸,金銀都不要了,還是逃命要緊。
大唐遊擊將軍,回鶻軍使護輸望著暮色下的雪山堡,吐蕃軍和牧民狼奔豬突,如潮湧向雪山堡,揚鞭喝道:“強襲,搶關!”
雪山堡城頭,密密麻麻的都是箭矢,在暮色裡閃爍著金屬的寒光,雪山堡守將悉諾金達率領千名吐蕃軍在堡門附近,列陣迎敵。
不管是大唐還是回紇,都還不是吐蕃軍的對手,悉諾金達眼睛眯縫起來,猛地大喝:“吐蕃勇士,都以戰死為榮,為了護衛吐蕃牧民,衝殺過去。”
昌馬盆地。
河流草灘被越來越濃的暮色吞沒,杜希望剛領著一群軍校勘察了周圍的地形回來,大夥開始商議起軍情來。
這是河西節度使李巖以前在羽林武學立下的臭規矩,將校在安營紮寨前後,必須勘察周圍地形,剛才杜希望就親身勘察過附近幾條河流,水流緩急如何,能否涉水而過?
“幾次與吐蕃軍交戰,他們兵無戰心,從跡象上判定,回鶻軍已佔據了雪山堡,掃蕩了甘泉水的上游草地,吐蕃軍聽到這個訊息,軍心渙散,正可出擊”羽林騎校尉辛雲長好幾回冒刃陷堅,他的話很有說服力。
守玉門關,就是個苦勞,沒有功勞,這幫子玉門軍校現在立功心切,見吐蕃軍心散亂,恨不得立刻率軍痛擊吐蕃大軍,生擒悉諾邏恭祿。
夜色越來越濃,今夜的天空雲層厚,無星無月,營地沒入了黑暗之中。
杜希望守玉門關,把性格磨練得越的沉穩:“諸位牢記小李節帥的軍令,我們的職責,就是尾隨騷擾,直到吐蕃撞上回鶻軍,他們兩軍廝殺起來,我們才動手,與回鶻軍兩面夾擊……現在,我們有些心急,與吐蕃軍不過一日的路程,萬一他們回頭反咬,我們的處境就不妙了。”
話還未說完,一名斥候旅帥不經通傳,直接闖入中軍帳中,急急稟道:“杜郎將,距離營地一兩裡的地方,全是吐蕃軍打著火把,往來驅馳,我們陷入了吐蕃軍的重重包圍中。”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杜希望心中一沉,臨敵可不能這樣驚慌失措,他哈哈大笑道:“吐蕃軍恐怕還沒接到老巢被人端了的訊息,我們就據寨死守,看悉諾部耗得了多久。”
也是這個理,眾將這才覺得心安,趕緊下去安排軍士加深壕溝,挖陷馬坑,放拒馬,據寨死守。
玉門軍使杜希望霍地起身,往營地外走去,心細的軍校會現,他的步子邁得大,度快得似陣風。
雪山堡前的戰場,戰火正熾。
吐蕃軍像枝巨大的箭矢,與回鶻軍對撞在一起,戰馬怒嘶,刀棒相交,大呼酣殺,耳朵裡塞滿了戰場各種各樣的聲音,兩個崇尚勇敢的遊牧民族在暮色中像獸群一樣撕咬,血肉橫飛,在暮色裡顯得更加沉重悲涼。
雪山堡城門前,守城的吐蕃軍正引導著牧民進堡,有了驍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