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自嘲還是苦澀:“姑姑這一條命,哪裡有武神卷重要啊。”
王策認真地握住老顧的手,無比認真地說:“姑姑,什麼武神卷,都不及活著重要。”老顧嘆息,拍拍這少年的手,有這份心就很好很滿足了。
互相沉默了一會,各自不知想些什麼。老顧忽然慈愛道:“你呀,這次闖了大禍了。我和紀千敗一來律京,就知道你又在翻江倒海,你呀,就該低調一些的。”
我也想啊,可我的修為擺在這兒,本來就拉風了,怎麼低調得起來。更要命的是,不死鳥是別人送到他手上的。一個十七歲的金丹境少年,外加心相學士,你放在什麼地方都是焦點。
這幸虧還是快要打仗了,身價編制了,不然更加光芒四射。王策欲哭無淚:“姑姑,莫要說這個。我在大律調查了妙玉案,有許多問題,正要請教。”
老顧遲疑一下,去年她說,等王策有了武尊修為,或者當了指揮同知,再告訴他。可王策顯然有擊敗武尊的實力了,這外邊傳得沸沸揚揚,若然王策是大律人,都怕是被認為北洲新一代的第一高手了。
落在一般人眼裡,或許還覺得王策是少年天才。可憑多次擊敗武尊,甚至武宗的戰績,真正的行家已經不會再用“少年天才”來描述他了。
……
“你問吧。”老顧無聲點頭,申明:“可姑姑其實所知有限,未必能答你多少。”
無數話語在嘴邊,王策忽然有些說不出口,他真他孃的怕身世的真相,如果他沒猜錯,這狗屎的身世會讓他捲入更大更身不由己的危險中。
做一個無知的人多幸福啊。王策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危險也要面對啊,誰讓他奪了人家的身體:“我不是文繡公主的兒子!”
“你不是。”老顧的口吻斬釘截鐵:“當年公主產子之後,當公主死了,便有人把你和公主的兒子調包了。”
王策哭了,談季如真心變態,憑一點線索就猜出了這麼隱秘的事。想起跟談季如這種妖孽沒準會是敵人,他就感到不寒而慄。
王策充滿渴望的可憐巴巴道:“談季如說,當時只有幾個人能調包。一個是皇帝,一個是談季如自己,一個是解世銑,一個是諸相如,一個是老汪太監。”
“調包的人,是這五人中的誰?”王策目光一凝,充滿了忐忑,他真怕老顧給的答案和他推測的不一樣。
老顧賞他一白眼:“你不是猜到了嗎!”
“是嗎,真的是他?哈哈,嘿嘿。”王策忽然大笑起來,原來是他,果然是他。調包的是那個人,老顧在兩衙的內線也是那個人。
老顧含笑看著王策,王策忽然扭捏不已:“姑姑……你這眼神,我會害羞的。其實,我上次也是被抓回去的時候,才敢肯定是那個人呢。”
老顧微笑,一臉“我懂的我懂的,姑姑替你高興呢”。王策訕訕不已,他懂了,啥是此時無聲勝有聲。躊躇一會,輕聲道:“為什麼調包?”
“唐帝和你家有世仇。”老顧輕聲道:“並且,北唐一直在通緝你的家人,以及搜尋你的下落!當時唯一能讓你躲藏起來的辦法,就是調包,躲在皇帝眼皮底下。”
“你成了他的外甥,那就安全了,他想不到,誰都想不到,你會是他一直在找的那家人的後裔。”
王策無法設想當年,卻能想象,這一招調包,絕對精明到極點。老顧搖頭:“本來想安排你入兩衙,等你日後接掌,便能遮蔽唐帝的耳目。然後,就能伺機報仇了。”
設想是設想,奈何王策一個冒頭就直接太出色,修為出色就罷了。居然還有黑山老妖一般的早慧,直接讓老顧等人的打算落空,整個再也不受控制。
王策心底千頭萬緒,千言萬語,百轉千回,最終化為一句話:“那麼,我究竟是誰?”
老顧被毀掉的容顏上,浮現一絲迷惘:“我也不清楚。我只知,你的祖上很多年前,就世代居住北唐。很多年前,北唐立國,然後逼得你家祖上的人被迫漂泊他鄉。”
想也是,王策點頭。若不是祖輩一直在北唐,那個內線不可能坐上今天的位置,首先“政審”這一關就過不了。這一來,就說得通了。
“北唐立國以來,就一直不斷通緝追殺你的家人。”老顧回憶小時候獲知的某些東西:“你家素來人丁稀少,幾乎每一代都是被追殺而死。”
王策的面色一點一點的變了,心都快要衝出喉嚨,凝重道:“姑姑,那麼,我本來姓顧?妙玉案與我有什麼關係?”
“顧?”老顧錯愕萬分:“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