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回過神來,竟自流露一抹毅然之色,取下身上的帝王三寶。卻不是遞給王策,而是站起來,面對面的來到小丫頭面前,遞給她!
末代皇帝流露一抹蕭瑟:“無瑕,帶著我們北流的帝王三寶,走吧。或許,他日能有東山再起之日,或許不能,至少為我北流保留一份血脈。”
王策皺眉,小丫頭怔怔。末代皇帝自嘲道:“我本來是一個閒散王爺,雖是做不了什麼,卻也不笨。他們推我上來,不過是讓我做傀儡。”
“實情是,他們用我充擋箭牌,私底下轉移我們皇族的財富。大難臨頭各自飛,其實……他們從來沒想過抵抗,只想……”
這一個“逃”字,這皇帝到最後也沒說出來,也許只是為了給北流皇族留下最後一塊遮羞布。
王策帶小丫頭離去的時候,遠遠看見這個末代皇帝好似魔怔了,又好似發瘋了一樣,在這個孤零零的古老的大宅子裡,高聲唱起一首很奇怪的歌!
曲調慷慨激昂,也分外的充滿了一絲別樣的愁緒。歌聲在天空,不住的徘徊,在濃濃的黑煙與火光中迴盪。
王策聽不清,小丫頭卻放聲號啕大哭。
這是北流太祖漂泊建立北流前後,最喜愛的歌。本是從大律的一首民謠演變而來的,和北流太祖一起漂泊四海,最終建立了北流,並一直流傳至今。
末代皇帝在火光與黑煙中瘋瘋癲癲的最後一唱,為北流的覆滅而殉葬。此後,再也無人傳唱了。
……
邰栩的決斷力,絕對一流。
瞎子都看出來,來到這時節,皇族依然勾心鬥角,排斥長公主等等,北流亡國是必然了。
尤其末代皇帝所說,皇族在轉移財富,這一點或許瞞得過絕大部分的人,豈會瞞得過身為本地知府的邰栩。
邰栩和王策的三言兩語,足以說明很多了。北流會不會滅亡,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們這些臣子能做到忠義兩全了,投效長公主就是一個新的選擇。
邰栩在第一時間,就找上了軍機院院正符照遠。符照遠本是下邊的都督,奈何末代皇帝一登基,就被提拔上來,直接架空了。
把處境一說,符照遠不過是略微一想,就果斷的做出抉擇。與其陪腦殘的皇族發瘋,不如選一條全新的道路,效忠長公主恰是他能接受的。
一個邰栩,一個符照遠,分別以最快的速度趕去,各自說服,乃至召集官兵。
邰栩和符照遠是一文一武,奈何,各自都沒有太大的把握。
投效長公主,本來就不是問題。女皇帝雖然罕見,卻到底是有的,危難之際來點權宜之計,也不是不能變通。何況,兩年前就想過了,也提議過了。
雖然符合的人不多,可到底是有人能接受的。
問題不在長公主,而在王策。王策刺殺律帝,種種關節才是說服其他人的最大難題。
莫說旁人,就是邰栩和符照遠,也都對罪州前程不抱希望。不過是本著死馬當成活馬醫,陪長公主一起殉國,總好過陪那群腦殘皇族殉國好。
不求其他,但求名聲上的清白罷了。
王策和小丫頭一道出來的時候,赫然看見的就是來回奔波的邰栩和符照遠,二人以最快的速度向長公主彙報了眼下難以說服其他人的困局。
王策納悶不已:“你們幹什麼?我的意思不是推翻這個皇帝,不必你們去說服。”
邰栩和符照遠錯愕,王策撓頭,他不是打算在北流搞政變,索性直言:“罷了,我的意思是,去罪州。願意奉長公主為女皇的,願意去的,那就去!”
“不願意的。”王策撇嘴,不懂這二人搞得跟政變似的神經兮兮幹什麼:“不願意的,那就留下來殉國就是了。”
“可是,可是……”可是半天,邰栩和符照遠面面相覷,這要是離了北流,還是北流嗎?
王策擊殺流光啟,皇族成員分外的緊張起來。邰栩和符照遠的動作,也是頻繁引人矚目,一時的工夫,這州城裡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邰栩和符照遠讓緊張的思緒冷靜一番,終於明白王策的意思。這不是謀反,不是顛覆,不是政變。
北流有人效忠長公主也好,沒人效忠也好。一如王策所說,他根本不在乎北流死活,只要把長公主帶走,就是成功。
一旦明白,邰栩和符照遠略微遲疑,這和他們原本以為的想法有很大出入。還以為王策會出手幫長公主坐上皇位,結果,王策的意思卻是去罪州!
罷了,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