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室自然不會容忍神孽誕生在皇家。”
“神孽之子,也多半不是神孽。不過,這是醜聞,皇室不允許。於是,加上呂半城和某些人的暗中攛掇和推波助瀾,陛下態度太過強硬,令人不安,於是就逼宮。”
“陛下最艱難的時候,身邊只有北衙和部分在國內的大內營,被皇室兩大武宗率人包圍逼迫。要麼是交出繡兒,要麼是退位,甚至被殺。”
“陛下會怎麼選?”談季如一臉的唏噓,一臉的雲淡風輕:“直到今日,臣終於明白陛下當年的選擇了。”
皇帝詫異,又好奇道:“哦,你說,朕是如何選的?”
談季如嘆息:“陛下今次分明知道,坐輪椅的把三皇子拉進來坑了也賣了。可是,三皇子仍然死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怎麼死的,臣聯想了一下,陛下能讓三皇子死掉,自然不介意讓親妹妹去死。”
皇帝啞然:“你認為是朕殺了繡兒?”
談季如忽然微笑:“用王策的話來說,就是猜一猜,反正猜錯也不用死。”
北風發出一個淒厲的叫聲,颳著過去了。皇帝的龍袍擺動幾下,舒展一下身子,惋惜道:“所以,你認為朕殺了朕最寵愛的妹妹?”
……
沉默了一會。
空曠的冰天雪地帶來空曠的風聲,竟有一些悽然一些刮骨一般的滋味。
皇帝輕輕地一笑:“看來,朕當年不該讓你做南衙指揮使,做多了,就愛胡思亂想。”
“這麼多年了,你仍然還是忘不了繡兒。當年你為何不直言?你是我最得力的人,或許我會把繡兒嫁給你。”
王策吞口水,直接木了。這談季如,當年也是拜倒在文繡公主石榴裙下的人之一?
談季如也輕輕一笑:“陛下英明,我也知曉瞞不過陛下。當年微臣只是陛下身邊一個不起眼的小幕僚,何德何能,能娶繡兒?臣一直想,只要繡兒高興,我就很高興。”
“繡兒說喜歡吃糖葫蘆,我就是跑了北唐全國,也為她找來最美味的糖葫蘆。她喜歡玩鞦韆,我就親手為她做一個鞦韆。她想要花冠,我就為她做一個最美的花冠。”
“能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談季如流露溫柔的微笑:“那些時候,是我一生當中最為快活的日子。便是給個皇帝,給個武帝,都不願換。”
皇帝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一口異常連綿的氣:“所以,你便是為了繡兒。”
談季如迎風淡然道:“臣十多年前忽然想通,陛下讓老指揮使致仕,讓臣做了指揮使,何嘗不是忌憚臣查出真相,所以把臣放在高位上看管起來。”
“所以,這十多年來,臣一直小心翼翼,一直如履薄冰,生怕半步行差踏錯。只是,不論臣如何小心,陛下你都先對臣起了疑心,怕臣為繡兒報仇。”
“陛下,您偏心了。”
皇帝凝視他半晌,忽然展顏大笑:“看來,朕讓你做指揮使是做錯了。”
談季如微笑,慢條斯理道:“外人都以為我是陛下的忠狗,其實解大人才是。臣是一心想追隨陛下做一番大事的,可惜陛下一直在提防我。”
“從北衙不挑王策,暗中推給南衙開始。臣就知道陛下是打算對皇室下手,也打算對臣下手。”
王策不動聲色。
談季如淡淡道:“陛下知曉我必會提拔王策,保護王策。當王策坐上指揮同知,甚至總領寶座的時候,便是陛下要殺我的時候了。”
“只是,陛下您也沒想到,王策做的比我們設想的還要出色,事情發生得比您設想的還要快。”
皇帝若有所思地點頭:“朕說過,今次要一次解決掉所有問題。”
談季如微笑:“臣一直有幾個疑惑未能解開,不知陛下能否解答?”
“你說。”皇帝不置可否。
“二皇子和大皇子,是否發現了陛下的某個秘密,所以死了?”談季如談笑風生,君臣之間看起來一派和諧,哪裡有什麼劍拔弩張了。
“其次,按王策所言,戶部的五千萬兩是被陛下拿去購買了不少寶物。是老汪用了?”談季如目光如刀:“或者,是陛下用了。”
“最後,陛下從來不做無意義的事。我只是不懂,陛下為何如此寵愛繡兒和王策,乃至寵溺。”
皇帝哈哈大笑:“一個是朕唯一的妹妹,一個是朕唯一的外甥,朕寵愛又有什麼問題?”
談季如慢條斯理的發出一個說不出味道的笑聲:“陛下或許不知,當年繡兒曾對我說過一句話,至今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