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閒逛了一會兒,就聽到了有婦人呆在一起閒聊。
宋雪貞立即站在了原地:“輕輕……顏輕輕!”
她跺跺腳,有些著急,然後又拽著夙心的衣服,那雙眼睛想要表達什麼,但是嘴有些笨,支支吾吾的:“她不是好東西。”
這人,真是被顏輕輕刺激的不輕。
“等你賺了銀子,也可以買地。”夙心像是不懂她的著急一樣,理所當然的說道,突然買地,估摸著是賀家將從前的人參錢補了。
宋雪貞清瘦的臉上有些感傷,一身的憂鬱氣質。
夙心著實有些看不下去,然後直接伸出手來,在她嘴角扯了一下:“雪貞姐,笑一個。”
宋雪貞有些洩氣,笑得比哭還難看。
夙心見她挺在意這些的,便也在一旁蹲了下來,聽別人聊天,結果發現這些人知道的還挺多,估摸著都是從顧家人嘴裡親自聽來的,一說顏輕輕賺了二百兩銀子,二說她長大了不少,這兩天每天忙活著,給村頭的劉阿婆治了頭疼病,又給誰家的婦人診治不育症,瞧著熱心又厲害。
宋雪貞那是越聽越蔫。
等跟著夙心走的時候,眼裡水汪汪的都要哭了。
她整日憋悶在家裡不出門,年紀長了可性子沒長,和十五六歲的小姑娘沒什麼區別。
“你、你不難過嗎?”宋雪貞竟主動問她,“那個壞女人搶了顧大哥。”
“不難過呀,那男人又不是好東西。”夙心理所當然的說道,然後笑眯眯的看著她,“你還捨不得嗎?”
“不是的,只是,還是很傷心。”宋雪貞想到自己被葬送這麼多年,心裡就總是不甘心。
每次聽別人提起顧家的事情,心情就會忍不住有波動,即便不會瘋瘋的了,可失落也是在所難免。
尤其是那一日她是親眼看到顧晉庭和顏輕輕在一起曖昧的,那畫面像是刻在了腦子裡,無時無刻的提醒她,她的痴心是錯付,那個男人從一開始就不值得。
就更難受了。
夙心也不知道如何勸她,只是道:“往前看,先不說你與顧晉庭不過是少年時有些情誼而已,便是當初真的嫁給了他,只要他不值得,那就不能再將自己困在牢籠裡出不去,你折磨自己,你看他可在意半分?”
“我也想的。”做不到怎麼辦?
宋雪貞很糾結:“別人不會娶我了。”
“……”夙心嘴角抽動了兩下,“你大哥分了你一成利潤,只要經營得好,往後每個月你最低也能入賬七八兩銀子,滿村這麼多人,除了顏輕輕這個會撿人參的之外,哪個女子的收入可以比得過你?”
“往後你大哥若是能將生意做大,你只管坐在家裡數錢,想嫁人的話招個窮苦些的男人回家也不成問題,為何要在乎別人願不願意娶?”
夙心恨不得敲她的腦袋。
宋雪貞還沒成過婚就這麼嫌棄自己不夠好了,那像她這樣和離的女人,難不成就要去死嗎?
宋雪貞呆呆的看著她:“招、招婿啊?”
“只是舉個例子,沒讓你一定要這麼做。若你性子不夠強,進門的男人你也壓不住,還會被欺負。”夙心道。
其實,若非良賤不婚這個條文,她還想說大不了買幾個人家裡養著呢。
只可惜,世道對女子苛刻,男子賣丫鬟、養妾室可行,女子若是與賤籍通婚被官府知道了會重罰的。
不過她是喜歡那些個長得好看的男男女女,往後銀子多了,便多僱一些,放在眼前瞧著那也順眼。
當然,這話,她不會說出來,表情看上去依舊還是十分純良。
宋雪貞之後就沒再說話了,天色晚了之後就自己回去。
但等到第二天忙完了屬於她的活,竟然又跑到了夙心面前來。
依舊不怎麼說話,見夙心呆在宣紙旁發呆,她就自己找個板凳也坐在那兒,一動不動的,畫面好笑得很。
夙心被她盯得發毛:“你為什麼總看著我?”
“嫂子讓我多看看,跟你學著些。”宋雪貞一臉認真的說道,“我、聽嫂子的……”
“……”這死心眼的。
夙心很是無奈,又拿出一套筆墨來,放在她面前,哄孩子一樣,道:“自己玩吧,想畫什麼就畫,不要打擾我,乖。”
“好。”宋雪貞老實的不像話。
怪不得從前她發瘋的時候,吳氏總是一臉可惜心疼呢,就這樣子,誰瞧了也捨不得大聲呵斥一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