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栓子立即將木串和碎玉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
一家子看著夙心的樣子,都充滿了擔憂,根本就不明白,怎麼短短功夫不見,這人就“病”成這樣了!
沒多久,宋柏陽找的大夫也到了,把脈之後說出的話與夙心原本設想的一樣。
氣虛,虛得厲害。
開了些補氣的藥,吳氏搶著付了藥錢。
哪怕明知道她和“九層閣”簽了契,但想到她那如流水一般花銀子的性子,操心極了,只覺得她窮得厲害。
“你也該學學那個顏輕輕,她那人雖不怎麼樣,可稍賺了些銀錢,立馬便買了田地,如今出了事,買了那些田產又能得許多銀子,出門在外都不用憂心了,你這病來得蹊蹺,不是嫂子咒你,嫂子是怕你孤身一人,將來遇到急事,囊中空空連救命錢都沒有!”吳氏一臉操心。
大夫說了,夙心比那生產完的婦人還要虛,精神氣兒都沒了,這麼下去怕是活不了多久。
每日要吃藥補著,即便如此,也怕往後不如普通人康健!
也就是說,往後有的是需要吃藥的時候!
“倒也不是有了銀子便萬事足的。”夙心咧嘴一笑。
沒了顧晉庭在中間調和,顏輕輕和顧家那幾個孩子根本不可能和睦相處,哪怕表面和氣一團,可顧家銀錢所剩無幾,七個孩子吃喝用度都是顏輕輕的,那三胞胎連讀書的可能都沒了,顏輕輕付出與回報得不到對等,幾個孩子則瞧不見未來,長久以往,心中必生怨懟。
遠香近臭,如今的顏輕輕可已經不再是那幾個孩子的顏姐姐了。
“你就是歪理!”吳氏瞪了她一眼,隨後有些欲言又止。
夙心與她相處這麼久了,也能看出吳氏應該是有心事,躺在床上,問道:“嫂子生意不順?”
“哪能不順?現在可好著呢。”吳氏連忙說道,“就是大傢伙都知道,是你幫著咱家賺銀子的,昨兒在縣城,我瞧見你孃家人了,她們一直提起你,要了三斤肉,沒給錢,我倒不是在乎那幾個銅子兒,只是怕她們來尋你的麻煩,你病著,我不該與你說,可就怕喬家人突然來的時候,你沒個準備,反而氣得厲害。”
尋常時候,她都不用操心的。
夙心有主見,怎麼著也不會讓喬家欺負了。
可現在她躺在床上,瞧著樣子,簡直是喘口氣都無比辛苦!
村裡人再親,可那喬家與她也是有血緣的,真要是鬧事,只怕她宋家沒理由攔著。
尤其是……萬一夙心昏迷沒意識了呢?
此時夙心這病入膏肓的樣子,實在讓吳氏擔心,只能將事情往最壞的方面想。
“原來是喬家,沒事的。下回若是喬家再去吃霸王肉,嫂子讓巡邏的官兵抓他們!我這病真的能好,只要有了定魂符,很快便能恢復如常了。”夙心立即說道。
“你說你的命怎麼這麼苦?竟生在那樣的人家,就你娘郭氏……那嘴臉……”吳氏一臉嫌棄,“你與她是半分相似都沒有,我說她能生出你這樣如花似玉的大姑娘來,那簡直是前輩子積了大德!”
吳氏說完,又覺得自己不該說嘴。
再不好,那也是夙心的親孃,只怕夙心心頭不舒服。
吳氏連忙笑著道:“你往後可要養好身體,自個兒好才是最要緊的。”
夙心點了點頭。
虛弱的生活還算不錯,吳氏走後,宋雪貞便悉心照顧著,她有點笨手笨腳的,但基本能滿足夙心的要求,覺得她悶,還在旁邊讀話本子給她聽。
這話本子,也是這幾日才買的,自打瞧見夙心和譚掌櫃交易之後,宋雪貞便像是開啟了新世界,整日除了幹活以外,剩下的時間,便是學更多的字,看更多的話本子。
如今滿村的人都知道宋雪貞能賺錢,時不時也有些男人在她眼前晃悠,但每每有男人靠近她一丈之內,宋雪貞立馬就跑了。
一開始,她是羞,後來則是單純的不喜歡。
就因為夙心說過,有錢之後便會有男人盯著她的錢袋子。
那些人從前瞧了她都是一臉嫌棄,如今變化那麼快,定然都是不安好心的,這一點,宋雪貞毫無懷疑的認定了。
第二天天沒亮,宋栓子就出門了。
夙心不讓吳氏夫妻歇業,而宋栓子年紀又小,沒出過遠門,故而便尋了同族的宋榆興護送他去榆陽城一帶最有名的白陽觀。
宋榆興最近可沒了之前的意氣風發,渾身上下都透著一個字: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