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覺得此事要緊,也不放心孫子去做,親自帶著他到祖祖輩輩存放用人賬目的庫房裡頭。
這地兒多少年沒人來了,開啟門撲面而來就是一股子灰塵,嗆人得很,裡頭都是些蜘蛛網,一列列架子排放的還算整齊,但有些書架似乎是腐朽壞掉了,以至於上頭的紙張掉落一地。
好在這些東西都是按照年份來排的。
很快,老太太便找到了。
“當時太祖才登基,本要追封老祖為異姓王,但為夏侯家世代考慮,最終只定下國公爵位……”老太太一邊翻看著,一邊感嘆著。
若是追封異姓王,那後代自然也要承襲王爵。
當時夏侯家只剩幼子,身子骨也不好,為避免孩子壓不住王爵,這才生生降了一級,而且王爵過於惹人注目,當時的國公卻還有三位,不招人妒。
“這裡。”過了好久,老太太才找到記載之處。
有好幾頁,上頭將督造墓室的人,以及工匠等等都寫上了,連這些人的詳細身份都記載的十分清楚,祖籍、家中還有何人,一字不落。
“我去讓戶部的人查查,這些人有沒有後代。”夏侯淮信連忙接過那書,走了出去。
老太太在心腹的攙扶下,顫顫巍巍的從庫房裡出來。
看著外頭的陽光,老太太有些恍惚,記憶仿似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她兒是個不服輸的,不甘心短命,故而尋訪天下名士,找到了一位大師。
那位冷大師很是年輕,可瞧著就是有幾分仙人派頭,說話神神叨叨的,總讓人聽不懂。
冷大師是個修行之人但又與她兒子十分投緣,二人常常去祖墳祭祀,終於在一次回來的時候,她兒子欣喜的說:再等不到兩月,便可破了家中所受到的詛咒。
她不太懂,但也不想潑兒子冷水。
冷大師接連幾天閉門不出,似乎是在準備什麼東西,然而還沒準備好,宮裡出事了,皇后將她兒子請進了宮。
再回來的時候,就帶著剛出生的大公主。
皇后剛懷孕的時候,司天監那邊明明說是有吉星入世,然而孩子卻提早半個月生產,且生下來之後,孩子面色青黑,天降驚雷砸中寢宮,險些將大公主當場砸死。
皇后生產之前似有預兆,這才叫了胞兄在場,見事態不對,又知道兄長身邊有個高人,求了陛下,將公主從宮中抱出。
緊接著,皇后薨逝。
老太太嘆了口氣。
當時她本不理解,為何非要將公主抱離皇宮。
然而兒子仔細說了一番她才知曉,原來公主出生後不過半個時辰之內,便已經連連遇到數災!
一是天降驚雷險些被砸死,二是當時有個小宮女,好好走著路端著生產用的東西,卻不知為何摔了一跤,那剪刀直衝著大公主的腦門而去,陛下當時抱著孩子,生生擋住了,龍體受了些傷,大公主才能無恙。
陛下包紮傷口的間隙,大公主又差點被抱著孩子的奶嬤嬤摔死了。
接連出事,便是陛下也不敢說她是個吉星。
此乃嫡公主。
若這些事情傳出去,只怕會有人再拿著夏侯家的命數說事兒,若被人說災星入皇室,那事情可就大了。
莫說夏侯家的榮光不保,便是大公主性命能不能留得住都難說。
沒別的法子,只能將大公主帶出來,可憑空多個孩子只會讓人猜疑,故而她兒子將孩子交給了冷大師。
他是有些手段的,當時便說大公主的運數不對,似被人做了手腳。
冷大師也說,大公主命有大劫,災難重重,只能死裡求生。
然而生機渺茫,對大公主動手之人本事非同小可,只怕窮盡他所有本事和壽命,也無法更改,一切只能看天,只是讓她和陛下莫要記掛,只當大公主……早已夭折便好。
近二十一年了,老太太想到自己那個沒命的女兒,心裡便疼得很。
冷夫子……
老太太總是抱有一絲希望的,但又怕這麼多年後,大公主拼了命回來了,可夏侯家卻沒有一個能夠當家做主的子孫,反成她的拖累。
……
老太太腦中亂想,焦心的等著。
過了一天,夏侯淮信才回來。
回來的時候兩眼烏青,沒休息好再加上深受刺激,整個人瞧著怪怪的。
“信兒,如何了?”老太太問。
夏侯淮信悶了口茶水:“查到了,全部都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