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心其實對夏侯淮信三兄弟目前的狀態很滿意的,他們雖不甚通透、不懂算計,可如此秉性未嘗不是福氣。
只是她身為半個夫子,即便他們已經很好了,但也得能做到時時提點。
當一天和尚念一天經。
夏侯淮信從夙心這裡離開之後,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是無論如何也提不起精神來。
過了一會兒,又跑去柯氏那裡,三更半夜,讓柯氏將這些年旁人家送的禮單拿出來瞧瞧,這一瞧,就更睡不著了……
“咱家與他們來往也不多,都能趁機塞這麼多東西進來,你說我從前怎麼一點沒發現呢?”夏侯淮信深深懷疑自己的能力。
柯氏也有些愧疚:“也怪我,應該多提幾次的。”
“怪你作甚?我又不是那等出了事便將責任往女人身上推的廢物,仔細想想,從前你也與我說過不少次,只是我那時沒當回事,只覺得不過就是些小物,收了便收了,也虧得陛下疼我、咱家兄弟有一個有本事的都沒有,倘若咱家有實權還好斂財,那可就是翻了天大的錯了!”夏侯淮信覺得自己睡不著了。
柯氏讓人端來一碗羹來,坐在旁邊,緩緩說道:“爺如今已經比從前好多了,最起碼這些話您是能聽進去了不是嗎?”
從前?便是夙心多說幾句,他也不可能在乎的。
她總覺得,自打那祖墳換了地兒,家中的爺們都比從前通透了些,都能講道理了。
夏侯淮信將禮單合起來:“往後你覺得要緊的事兒,若是我不聽便兇一些,多說幾遍,也不能這麼稀裡糊塗的過一輩子不是?況且陛下如今年紀大了,身體越發不如從前,若我還這樣,萬一不得新帝喜歡怎麼辦?”
他收了這麼多禮,偶爾幾位王爺有喜事兒,家中回的也只是尋常規格的禮物而已,這無形之中得罪了多少人啊!
過去的印象已經難改,只能往後小心謹慎些了。
“我以後會注意的。”柯氏也認真回道。
她這般懂事,倒讓夏侯淮信覺得有點愧對她,他琢磨了一下,還是道:“上回那個賣唱女……事兒沒成,也就說,之前爺給你的承諾,還是算數的。”
柯氏怔了一下。
“我這後院裡頭,就你一個,我是絕對不會騙你的,之前我以為那藥起了作用,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心裡也很是過意不去,我剛才又細細問了管家才知道,那個女人將我弄暈了,啥事都沒有。”夏侯淮信也沒覺得自己丟人,實話實說,“這麼說來,那女人也還算懂事,知道爺多高貴是不能亂碰的,回頭你讓人再賞她些銀子。”
柯氏無比震驚,心裡也柔軟許多:“爺與我說這些作甚,便是真有什麼……我也不在意的。”
“我在意啊!”夏侯淮信一臉憋屈,“我為此氣了多久?還給陛下寫了摺子呢!而且我這命數也改了,也不是個短命鬼,自然也該想著子嗣,但這事兒總得相互理解且喜歡才能成,你知我與那女人親熱過,心裡肯定不甚痛快,往後如何能高高興興的圓房?”
“……”柯氏的臉直接爆紅,瞬間不知所措起來。
這話說的……讓人怎麼回啊!
“我與你說明白,你自己好好想想,若能原諒我,也覺得咱們留個子嗣可行,那尋個好日子,讓人知會我一聲,若是不行,我也不強求,你嫁進門這麼多年,也受了不少委屈,不論你怎麼想,都隨你。”夏侯淮信立即說道。
說完,將那湯水喝完,“啪”的一下放下碗勺,立馬就走了。
柯氏人都傻了,耳朵都像是在滴血一般。
自打她嫁進門,每一日都希望她的國公爺能變一變,不那麼沒心沒肺,看都不看她一眼。
當年剛進門,他說不想要孩子,所以不想碰她,她真的想拒絕,可她是一新婦,才見夫君一面,開不了口……
最近國公爺與她說的話越來越多了,也越來越經常來她的屋子,她真的很高興,甚至也覺得,就算一輩子如此,倒也不覺得委屈了。
可今日他突然說出這話來……
倒是停下來,聽她說一說啊?
她一婦人,便是認準了好日子,怎能開口,多難為情……
柯氏很是無奈,一個晚上輾轉反側,之後兩日,更是一直都在思考,如何能去……委婉又矜持的將國公爺請過來,可話到嘴邊,就是張不開嘴,回回憋紅著臉。
但明眼人都能瞧得出來,這夫妻倆狀況不對。
而老太太,更是瞭解孫子孫媳,也感覺到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