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怕了,醒來後又聽人說起咱們老爺到的晚了,所以心存芥蒂,又不好跟老爺明說,於是把火發在了我身上?”
周瑞家的點頭:“人老多疑。太太也知道,老太太最愛寶玉,連帶著對咱們二房寬容優渥。越是如此,只怕越不能容老爺怠慢分毫。這會子老爺又不是當值為了公務,偏生是為了玩意兒在外絆住了,老太太只怕想多了也是有的。”
王夫人不由攥緊了帕子。
長幼有序,國法最大。按理說自然是襲爵的大房住正堂,二房出去,可如今卻顛倒了過來。
他們二房能有今日,靠的就是賈母的偏心,不然就算她出身王家,兒女討喜爭氣,賈政也不能住在這裡。
要是真失了賈母歡心……
細想了半晌,王夫人才輕輕吐了口氣道:“罷了,老太太上了年紀,已然十年未親自管家了。這會子收了牌子去,也不會自己天天理事的,到底要找個人交付出去。”
她話鋒一轉:“寶玉呢,叫他過來一趟。”
王夫人準備祭出對付賈母的終極武器,賈寶玉。
----
榮禧堂,仍舊是鴛鴦自己陪著賈母。
她麻利地給賈敏上了一盅老君眉後,才一拍額頭:“我忘了您換人了,怕是不愛喝老君眉?”
賈敏莞爾,自打挑明真相後,這丫頭活潑了許多。
“沏一個湧溪火青來吧,只是那茶必得三四次才有味,叫她們去,你陪我說說話。”
頓了頓又道:“只是就算揹著人,你以後也不要說這些話,免得隔牆有耳。只仍舊將我當成老太太便是。”
鴛鴦點頭。
她這不也是驟然發現同道中人,有些興奮嘛。
鴛鴦走出門吩咐給珍珠後,又折回來坐在地上的腳踏上,如往常給賈母捶腿一般,邊輕輕捶著邊跟賈敏說話。
“老太太,您真要自己管家啊?還是身子骨最重要。”
言下之意:雖然您來之前可能是個年輕人,但這個身體可是貨真價實的六十多歲的老太太了!天天起早貪黑的管家,只怕折壽呢。
她想了想又道:“況且您也不是不知道,再過幾年,家裡內囊用盡,難道您要用自己的體己來補貼?”
在榮國府管家久了又不是件好事。
現在王夫人還爭,可鴛鴦知道,等省親過後,榮國府錢用盡,她就會忙不迭甩給鳳姐兒。
賈敏點頭:“這家,我還當真要管一管。府內現在排場極大,人浮於事,到處冒支濫領,這才導致入不敷出,但如果裁減下人,好生將內宅和外頭置辦的田產鋪子都料理起來,就仍然是豪富之家。”
鴛鴦的手不由頓住了,心道:您剛才不是說跟榮國府有仇嗎?這會子怎麼要幫她們振興家產?那四皇子的囑咐,您能照辦嗎?
其實對賈敏來說,她還真不是要振興榮國府,只是要把持榮國府的權柄。
既然與皇家搭上了線,她就不能只做個耳聾眼瞎的內宅人。四皇子尚且年幼,雖是嫡子但先皇后早去,母家又遠在福建,身邊只怕少人用。
自己握住榮國府的權利,來日也能給四皇子添一份暗中助力,再不濟,起碼添點錢呢。
而且,只有自己管家,才能培養幾房忠心耿耿的人手,到時候陪嫁給黛玉,免得她出閣後無人幫襯。
賈敏算著黛玉的年紀,今年也虛歲十三了,本朝雖然女子不早婚,往往十七歲左右出嫁,可十四五也能議起來了。
這兩年她自然要撐住身子,管好賈家,直到將女兒終身定下,該給的財產都給了,那再憑賈家愛怎麼死就怎麼死去吧。
賈敏本覺得諸事不易,需要自己費心籌謀,但沒想到能有同為穿越者的機緣,以至於她輕鬆跟四皇子搭上了線。
御前有人好辦事,她的許多打算也可以早早實行了。
於是賈敏決定,握住賈家的權,無論四皇子請她幫什麼忙,她都要盡力幫,越難越好——越難辦的事兒情分越多,以後都是留給女兒的好處。
她這樣想著,就低頭去問鴛鴦:“四殿下有什麼吩咐?”
鴛鴦這才壓低了聲音,將辛泓承的事情說明,又道:“四殿下說,這件事難辦在既要林家的財產不被賈家吞了,又要瞞著太上皇。殿下也知道咱們府上是忠於太上皇的老臣,原本這件事就沒打算辦成。只是現在換了您在,才想勉力一試。”
“但也請您不要逞強,最重要的是不驚動太上皇,其次才是林家家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