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古香的木屋,放眼望去都是綠意融融,讓人心情大好。從小的時候起,雲宿就在這裡練琴,那把陪伴了他千年的霜月洞天,還是在有些微寒的一個夜晚,雲宿在此撫琴,抬起頭從山底望向夜空,看到月光朦朧,像是蓋了一層白霜一般,這樣雲宿便以霜月洞天命名了他的這把古琴——也是神器。
可如今,就算是在這樣靜謐的地方,他的心依舊感覺不到一絲平靜。來到異獸族已經這些日子,卻只見了方泠芷一面;可就那一面,方泠芷那枯槁的面龐,以及瘦削的身體,無一不出現在他每一夜的噩夢之中,他當真想立即救了他們出來;可是,做不到,他已經是異獸之主,這裡又是異獸族,可偏偏就是有他做不到的事情。
異獸族地宮外重兵把守,又有數以百計的異獸軍團在,可見宮離當真是對這些俘虜們用了心的;其中把守計程車兵不乏從前玉麟手下的,如今仍一心向著雲宿的,所以若要雲宿殺光這些人救出方泠芷和遠古雷氏的族人,他還真的不忍心。在他是雲宿之前,他畢竟也曾經是異獸之主,他不能為了營救方泠芷而對信任著自己的族人痛下殺手——也主要是因為方泠芷並沒有性命之危,他還沒被逼到那個份兒上。
宮離將雲宿養大,深深瞭解雲宿的個性,所以儘管幻錦三番五次的說了一定要殺了方泠芷,他都並沒有下死命令,就是怕雲宿暴走。只要方泠芷活著一天,他就能控制雲宿一天,所以在聽說方泠芷拒絕進食的時候,他也是花了心思派人死活讓她吃下去些,總不能讓她死在這裡,壞了他們的大事。
雲宿離開漩渦棧橋的時候,已經接近晌午;他像是個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照常的從地宮外面經過,照常的站立了半晌,直到有人上來請示,讓他離開,他才木偶般的離開。只隔著幾道牆而已,他卻一直見不到自己心愛的女子,不知道她過的好不好——怎麼會好呢,她若知道了自己的所作所為,一定是恨透了自己吧;而以幻錦那有仇必報的性子,又怎會不告知方泠芷自己的這些所為,讓她肝腸寸斷呢?
順著小路走回自己的府邸前,一切還與從前一模一樣;門前的小路是青石所壘,門口莊嚴的坐著兩座石獅——好久好久之前,那個銀髮藍眸嬌媚無骨又總是纏著他的三尾狐曼兮——若湖的雙生姐姐——就是騎在這樣氣勢洶洶的石獅身上,對著自己笑的滿面春意。那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今天也不知怎的了,走一步就冒出一堆回憶,好像從棧橋一直到府邸,雲宿已經走完了自己的前半生一樣。他垂頭喪氣的推門而入,無視了一旁與自己問候的家丁奴僕,直接上了木橋,往後院自己的房間走了去。
推門而入,進入眼簾的是從前的那些老傢俱;並非宮離特意如此,而是送來了所有新的東西,全部被雲宿拒之門外。關上門的工夫,雲宿將霜月洞天從背上拿下,抱著到了琴架旁,立好之後,自己則坐在圓塌上,十指撫琴,彈起,落下,行雲流水般的琴音便傳了出去,繞樑三日,餘音不絕。
…
雲宿撫的,是一曲湘妃怨;雖說為一解心中哀思,但曲調中的堅強也是無可忽視的。一曲終了,雲宿的眼圈已經紅了,他從未放棄過希望,他相信,他和方泠芷終會有團圓的那一日,而且那一日不會遠了。琴聲戛然而止的工夫,雲宿卻終於嗅出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他的眼珠開始左右轉著,四下觀察著周圍的情況;後他乾脆站起,走至房屋正中央,後對著虛空道,“何人到來,為何不現身?”
雲宿的鼻子是很靈的,剛剛撫琴時許是心情不平靜,又有了太多回憶,所以並沒有注意到,這屋子裡還有另外一個人的氣息;不過待他心情平靜下來,一下便發現了,這才警覺的站了起來。
雲宿這方話音才落,便發現那股氣息離他越來越近,他尚未來得及以靈力支使霜月洞天的工夫,已經發現雲朵站在他的面前,滿臉爬著的都是淚痕。雲宿本來紅著的眼圈一下便充盈了太多的淚水,並且在他不設防的情況下,噼裡啪啦的都掉了下來。
面前站著的,是他最愛的女人之一,他多想上前抱住她,可是他不能這麼做,他曾經那麼重的傷害了她,他還有什麼資格這麼做。所以雲宿只是驚喜又詫異的張著嘴落著淚,手臂微微張開,後來又放了回去。雲朵卻“嗚嗚”的直接撲到了雲宿懷裡,死死抱著雲宿的腰,想要將自己嵌在他身上一般,口中喃喃道,“二爹,二爹你真是個大壞蛋,你自己承受了所有的痛苦,為什麼不告訴我,為什麼不告訴我……”
“雲朵朵你……都知道了麼,”雲宿鼻子一酸,他沒想到雲朵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得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