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蓁蓁。銅鏡的倒影中，美得不真實的程思蕪一雙水靈大眼望著身後表情平淡的玉蓁蓁，咬咬嘴唇的工夫，感覺到那抹口紅有些微苦。玉蓁蓁瞥見了，忙放下牛角梳，取了茶水遞給程思蕪，口中焦急道，“程師姐，那是硃砂，有毒的，快些漱漱口。”
程思蕪漱漱口之後，卻起了身拉起玉蓁蓁的手，誠心誠意的開了口，語氣中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歉意，“蓁蓁，不管怎麼說，我總要與你說一句對不起的。”
“程師姐又胡說八道了，今兒可是你大好的日子，別想些有的沒的，”玉蓁蓁說著，敏感的瞧了瞧門外，耳朵一動，聽著門外幾個女孩子嘰嘰喳喳的聲音，這才小聲接了話對程思蕪道，“小心肚裡的孩兒也不同意呢。”
“蓁蓁……那晚他喚的一直是你的名字，我不過是你的替身而已。我也知道如果不是這個孩子的話，他不會回到我身邊。是我卑鄙，生生將他從你身邊搶走。我知道你已經對他……”
程思蕪的話沒有說完的工夫，玉蓁蓁已經搖頭打斷，“程師姐，別胡思亂想了，以前發生什麼都不重要，只要日後二師兄口中喚出的是你的名字就好。程師姐，我希望你們一家三口都好好的。”玉蓁蓁說著，輕輕觸了觸程思蕪仍舊平坦的小腹，後扭頭對其笑道，“別看現在程師姐身材還是姣好，待這孩子越來越大之後，程師姐也要變成大胖子了。”
“你就取笑我。”程思蕪知道玉蓁蓁是故意轉移話題逗她開心，便笑了笑。這的確是一個女子一生最大的日子，她終於要嫁給那個愛了太久太久的男人，不論那個男人心底的人究竟是誰，就算得不到他的心，只要他的人在自己身邊，就已經足夠了。
外面雲朵的呼聲越來越大，聽得出應該是凌皓傑幾個已經到了。玉蓁蓁拿起一旁的紅蓋頭，輕輕附在了程思蕪的頭上，後拿起早已準備好的一顆大蘋果，讓程思蕪雙手捧著。一切就緒後，便聽到門“嗙”的一聲，玉蓁蓁明白，這是這裡的習俗，該是凌皓傑將門踹開，帶著自己的新娘子離開這裡往大殿去行禮了。
果不其然，凌皓傑很快出現在門口。這一日陽光非常好，風也是暖暖的；玉蓁蓁眼見著凌皓傑大紅的喜服上被度了一層金光，頭上的瑪瑙冠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凌皓傑的臉龐光潔無瑕，本是一副微微哀傷著的樣子，卻在看到玉蓁蓁的那一刻，眼神中的光芒卻要比這陽光還要溫暖柔和幾分。
今日的玉蓁蓁輕掃峨眉，著了淡妝，因為陪伴新娘的身份，所以也穿了淡粉的袍子，腰帶上垂下流蘇，隨著忽如其來的一陣春風而四處飄蕩。與凌皓傑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兩人似乎都再挪不開目光，好像這婚禮並非為凌皓傑與程思蕪，而是四目相對的這一對璧人。思緒飄的很快，從兩人的初識，到相知，到每一次的安慰，再到那一夜的瘋狂，兩具痴纏的肉身……太多太多的回憶一剎那填滿了兩人的頭腦，似乎兩人的時間都因此而停止不前，似乎這世上就唯獨剩下他們兩個而已。
“哈哈哈，凌帥哥，新娘子可是蓋著臉呢，你這驚豔的表情也太誇張啦。”雲朵不明所以的在一旁打著哈哈，周圍的人也跟做笑成一團。可唯有紅蓋頭下的程思蕪，一張臉羞得通紅，卻並非為雲朵的話，而是她太明白，凌皓傑的這番驚豔是為誰。玉蓁蓁雖只是淡妝素裹，可是在凌皓傑眼中，再沒有哪個女子會比她還好。
“別發呆了，快去接你的新娘子！”傅墨軒適時的從後面推了凌皓傑一把，凌皓傑在門口的時候絆了一下，險些跌倒；這又引得周圍的人一陣鬨笑。除了對凌皓傑與玉蓁蓁兩人來說，這當真是個太開心的日子，所有人都笑鬧著。凌皓傑有些尷尬的扶著門框重新整理了喜服，後亦步亦趨的前進；他的眼睛始終望著玉蓁蓁，因為只有在這個時候，在前面唯有兩人、而其中一人還蒙了頭的時候，他才敢看的這般肆無忌憚。玉蓁蓁的左眼被眼罩罩著，可儘管如此，也抵不住她眼中的流波，儘管凌皓傑不明白那捨不得是從何而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總算走到了玉蓁蓁面前。凌皓傑幹張幾下嘴，沒有說出話來。玉蓁蓁卻拉起程思蕪的手，遞給凌皓傑的同時，笑了笑，卻不知那笑容比哭還要難過幾分，“二師兄，程師姐我就交給你了，希望你日後好好對待程師姐，還有你們未來的孩子。”最後那句話，玉蓁蓁放低了聲音，除了程思蕪與凌皓傑外，其他的人並沒有聽到。
凌皓傑用力的點頭，始終沒有說出一句話，便不捨的回過頭，拉著程思蕪向外走，步履有些蹣跚；此時的他倒不像是一個體力滿滿的小夥子，而更像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家了。玉蓁蓁望著外面的人歡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