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皓傑的眼淚落在玉蓁蓁的臉頰上,冰冰涼涼的,她緩緩睜開眼睛,覺得無論是從脖頸上傳來的疼痛,還是身上烙印下的恥辱,都讓她不能再依靠著這個深愛自己的男人。她收回目光,強迫自己忘掉被闌易玷汙的那一段,後咬著牙道,“我……怎麼在這裡,大師兄呢?”
“是應粼拖你來的,”於三文與凌皓傑都捂著嘴說不出口什麼,眼淚汩汩的往外流,倒是唯有俞樾還算有些神智,實話實說的將當時的情景簡單的描述給玉蓁蓁聽,“我們深夜睡著時,受到了異獸軍團的偷襲,不敵被擒。你……”俞樾說著,這才發現最關鍵的物件消失了,“你的玉葫蘆呢?默大王呢?”
“糟了!”玉蓁蓁登時感覺到心都要沉到海底去,“一定是……一定是被闌易奪走了!”
俞樾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不悅,默大王腹內有一干傷重的修仙士不說,如今他們身上受的或輕或重的傷,還得仰仗著默大王空間的靈草來敷,以達到最快的恢復程度;可誰知玉蓁蓁竟然將玉葫蘆和默大王丟下了!
對上俞樾的眼神,玉蓁蓁真想挖個地洞鑽進去,滿是愧疚道,“抱歉,都怪我……”
“你腦子進水了是不是!這事兒怪蓁蓁什麼!她是受害者!”眼見著玉蓁蓁這般被俞樾欺負,凌皓傑再度恢復了暴跳如雷的狀態,“她本就被闌易那個烏龜王八蛋欺負,受了這一身的重傷不說,還被絲毫不動憐香惜玉的應粼一路從偏殿拖到地牢,你腦子有問題,眼睛可沒瞎吧,地上那道紅紅的血痕如今還在,你居然在這裡苛責?!”
俞樾白了凌皓傑一眼,不予置辯,況且他也懶得和凌皓傑這樣沒頭腦的人說這些,只是見於三文眼圈內又滿是淚花,不得已蹙眉道了句,“玉蓁蓁體內有白虎之力,就算受了再重的傷,恢復的也會比我們快許多,你不必擔憂。”
“你這人怎麼這麼自私!我真是不願與你為伍!你根本就沒有心,沒有任何感情!你就像這地上的理石、牆邊的燭燈一樣,只是死物一件!”凌皓傑實在太看不慣俞樾如此了,儘管從前也同行過,關係算是不冷不熱吧,但這一次,完完全全的因為對玉蓁蓁的態度而惡化了。
“二師兄……別,別和三皇子吵了,”玉蓁蓁抬起手,總覺得力氣似乎從身體裡全數被抽走了,她深深喘了幾口氣,後才坐直,稍稍整理了風花飛披給她的外套,這才虛弱道,“我們這一路,或許從玉絳迎接我們那一刻開始,就已經被闌易他們……算計了。”
“哼,我就說,伏系狼族的耳朵再好,我們已經這樣的輕手輕腳,他們怎麼會這麼準確的知道我們的位置,並且派人迎接,原來一切都是個計謀。”俞樾冷冷說著,語氣是一如既往的平淡,好像在說著一件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
“妖族定是已經……為闌易威脅,所以不得已才如此,不過……不過我們暫時不要著急,因為,因為……”玉蓁蓁似乎有些說不動話了,捂著胸口不停的喘著。
“好了蓁蓁,你別說了,現在恢復你的身體才是最最重要的。”凌皓傑心疼的看著玉蓁蓁,想要擁她入懷的時候,玉蓁蓁卻避了避,躲開了凌皓傑的手。她已是不潔之身,生怕玷汙了凌皓傑半分。
見凌皓傑呆呆的,玉蓁蓁也有話說不出,同時想到一切的於三文立刻接茬道,“蓁蓁,你的意思我明白,現在我們唯一的王牌就是雲朵與雷風,他們兩個一定不知道我們現在的處境;可萬一被他們知道了,他們一定會救我們的。我們要做的,是在那之前儘量以體內靈氣來修補身上的傷痕,屆時可能要有一場惡戰在妖族開打了。”
玉蓁蓁對著於三文點頭,因為於三文說出的,正是她剛剛要說的。況且這會兒她和俞樾因為離開鬼族太久,吸收太多人界的氣息,弄得修為直降,現在若開打,他們兩個都不一定打的過應粼一個,再加上四人身上的傷都不輕,沒人說再多的話,皆默默的盤起雙腿,打坐以靈氣添補傷口,儘快的讓自己恢復一個常人的身子。
俞樾與於三文在地牢的靠裡外接,聰明的給凌皓傑和玉蓁蓁留下了足夠的空間。於三文太瞭解玉蓁蓁了,她知道玉蓁蓁現在一定比任何人都嫌棄自己這個身子;她也經歷過玉蓁蓁的事情,也被闌易染指過,最後還被闌易一口一口的吃下肚,所以她太明白那種生不如死的滋味,太明白那種恨不得立刻跳入江中把自己被闌易碰過的每一寸肌膚搓破的心情,那是一種對自己的嫌棄。不過最起碼,玉蓁蓁看起來要比她堅強太多了,也許因為玉蓁蓁對神州大地的使命感太重,也許因為……那隻不過是她的偽裝,其實她的心已經碎成千塊萬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