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仙反倒鎮定下來了。他對道佛各派厭憎入骨;若是往常;自是盼他們內鬥得越激烈越好;但此刻眼見白玉蟾淚水盈凝;百口莫辯;不由又是憐惜又是憤怒;暗想:“今日左右不過一死。就算粉身碎骨;也絕不讓這幫心懷鬼胎的禿驢賊道毀她清白”殺機大熾;暗自運集真氣;臉上卻笑嘻嘻地彷彿滿不在乎。
素蓮瞥了他一眼;雙眸閃過古怪的神色;蹙眉不語;似是也起了疑心。群尼更是恨恨地瞪著他與白玉蟾;羞憤難忍。
白玉蟾耳頰如燒;驀一咬牙;拔劍抵住許仙的胸口;道:“我沒殺他;只是覺得他與害死師父的‘魔帝;似有不同;其中或有蹊蹺。為了查清來龍去脈;才將他收入囊裡;帶回好好盤問。既然諸位不信;我立刻殺了他便是”便欲挺劍刺下;但不知為何;四目相對;心中一陣莫名的悸動;指尖顫抖;依舊怎麼也下不了手。
許仙悲喜交迭;深吸了口氣;哈哈大笑道:“白掌門;他們逼你殺了我;才叫‘殺人滅口;。如果我猜得不錯;假冒寡人、刺殺令師的兇手就藏在這些人之中”
白玉蟾一怔;想不到他被封住了啞穴;竟仍能開口說話;而且中氣還如此之足。
四周鬨然;有人啐了一口;罵道:“放你奶奶的屁你當我等向佛修道之人;像你們這些妖魔般卑鄙無恥、敢做不敢當麼?”
許仙笑道:“好臭;好臭。我奶奶怎麼把你給放到這兒來了?”故意提高聲音;道:“白掌門;那兇手引開素蓮師太等人;殺死慧真大師;卻獨獨留下你的性命;自是為了將你陷於眼下這不義之境;引得道佛各派內訌不休;群龍無首。兇手既能喬化成寡人;自然也能喬化成其他人;混在這裡;挑唆生事。我若是你;就仔細聽聽四周;誰起鬨得越是大聲;就越加可疑。”
他原本只是故作驚人之語;拖延時間;以便運氣掙斷繩筋;說到此處;卻靈光霍閃;忽想:“是了;林靈素雙眼俱盲;與青帝藏身孤島;那兇手冒充他;顯然是藉此逼迫那魔頭現身。普天之下;又有誰對林靈素這般知根知底、恨之入骨;又有誰修為之高;足以殺死慧真;易起容來;如此惟妙惟肖?”
眼前突然閃過一雙勾魂攝魄的眼波;與那豔光四射的盈盈笑臉;心中劇震;渾身寒毛全都豎了起來。
李師師
難道這妖女當日並未葬身在火山之底?她處心積慮;究竟只是想要栽贓胞兄;還是另有所圖?想起那對菌人族姐弟“芥子須彌”所說;更是一凜。混沌皮圖李師師必是得知藏於“吉塔火山”的“混沌皮圖”落到了林靈素的手中;又尋他不著;所以才用這毒計迫其現身。
當下一不做二不休;縱聲大笑道:“李師師;事到如今;你也不必再鬼鬼祟祟地不敢見人啦你冒充寡人;殺死慧真大師;不過是因為我們手上有兩件你夢寐以求的東西;一件是沌皮圖;;一件是‘玄武骨圖;……”
眾人轟然大譁;“李師師”這三字倒還罷了;“混沌皮圖”與“玄武骨圖”直如兩塊巨石;瞬間掀起驚天巨浪。
慈航靜齋眾弟子倏然變色;就連一直沉靜如古井的素蓮也“啊”地失聲低吟;神情頗為古怪。
許仙心中一緊;難道自己信口胡謅;竟然歪打正著?念頭飛轉;哈哈大笑道:“沌皮圖;屬土;土克水;故而藏於北海‘吉塔山;;封鎮玄武;‘玄武骨圖;屬水;水克火;故而藏於南海慈航靜齋;封鎮朱雀。你好不容易盜得了‘青龍皮圖;與‘白虎皮圖;;找到北海;卻被寡人先行一步;取走了‘混沌皮圖;;心裡想必不甘得很。急怒之下;才使出了這‘李代桃僵、引蛇出洞;的詭計;害死慧真;嫁禍於我;是也不是?”
素心再也按耐不住;叱道:“胡說八道白玉蟾;你還不快殺了這魔頭;為師父報仇”
白玉蟾一凜;不由自主地將長劍往下刺去;卻聽“叮”地一聲;虎口酥麻;劍鋒剛扎入許仙胸口;便被素蓮彈來的氣箭震歪開來。
素蓮搖了搖頭;淡淡道:“是非因果;尚未水落石出;此刻殺了他;豈不落人口實?又如何還師父公道;令天下人信服?”
許仙笑嘻嘻地道:“師太放心;我敢打賭在場的各位沒有一個捨得殺死我。那張沌皮圖;我背得滾瓜爛熟後;就隨手丟入了‘吉塔山;岩漿之中。寡人若是死了;煉天石圖;五行缺一;就再也拼不起來了;諸位今後又上哪兒找那登天的‘雲門;?”
眾人喧譁如沸;又驚又疑又怒。
朱洞元淡淡道:“閣下多慮了。就算現在我們將你大卸八塊;憑著張天師的‘攝魂咒;、溫真人的役鬼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