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譁……”驚歎錯愕聲不斷從四面八方湧向凌雲。
“站起來!”厲聲喝向王仁拓,凌雲毫不遮掩自己數日累積下來再難抑制的怒氣,這幾天不找他是為了替潔玉找一個永遠的安身處,一旦找上他,她就沒打算讓他好過。“為了綠卡娶美國人還不安份,就算要外遇,也該找個禁得起這種遊戲的女人,偏偏你這種花心的人還妄想找痴情女子──像你這種人更是混帳!”
她上前,王仁拓則狼狽地以手撐地向後退。“不、不要過來!”
“這一拳還比不上潔玉劃斷手腕動脈來的痛,我對你已經算很客氣,站起來!”王仁拓搖頭,並持續向後退。
山不就她,她去就山總成。踏步向前,凌雲蹲下身揪起他衣領,眼看又是一拳。
卻硬生生被握進突如其來的厚掌。
她抬頭。“是你?”
“凌!”蘇珊娜的腳步聲及呼喚隨後響起。
“這是怎麼回事?”跟著來的唐恩滿臉問號。
“你這麼做是丟華人的臉。”完全不知道細節、卻被蘇珊娜強迫跟著跑向文學院的駱仲齊一見到她揮拳,立刻出手擋下,以中文說:“在美國人面前表現這麼差勁。”
“差勁?”凌雲冷哼兩聲:“差不差勁從表面是看不出來的,有句話叫做人心隔肚皮,你沒聽過嗎?”
“先動粗的人就是沒有道理。”駱仲齊試圖扳開她揪住王仁拓衣領的手。“放手!”
凌雲鬆手,暗斥:“看不清事實的笨蛋。”
王仁拓則趁機站起來退開。
“你說什麼?”她的話令駱仲齊一時會意不過來。
“凌,我來不及告訴他們。”蘇珊娜知道她所指為何,趕緊說明。
“這事用不著說,我不想她再受到傷害。”凌雲起身,抽出方才放在胸前口袋的墨鏡戴上,遮住自己的眼。“蘇珊娜,你不該這麼快趕來。”
“我不想到牢裡去看你。”
她的話讓墨鏡下的唇揚起淺笑。
“我才不會笨到為這個人坐牢。”多划不來。“這次有人礙手礙腳,算你運氣好,不過我懷疑你在這裡是不是還待得下去,王講師。”
旋身朝來時方向而去,黑髮依舊在空中劃開半弧,纖細的背影仍然讓人感覺到陣陣怒氣。
駱仲齊不明就裡又不能攔下離去的她,更不可能問在拳頭下逃過一劫的王仁拓,只有回頭找蘇珊娜。
“這到底怎麼回事?”
依照蘇珊娜的指引來到美國政府公設的一處墓園,駱仲齊四處張望。由於墓園裡的墓是按照申請先後排序,所以不須花太多時間,就在外圍較靠近他腳下這條小徑的末端看見凌雲。
緩下腳步,他靜聲走向蹲在墓碑前的她,一直到能聽見她的聲音才停下。
“我還是不認為自己要為你的事自責,潔玉。我已經警告過你,被愛情衝昏頭的人大多沒有好下場,是你不聽,用這種方式處理感情問題是你笨。如果說那傢伙可恨,你更可恨。”
用自己的命宣示對愛情的怨懟,世上最笨的事情莫過於此。
“我最討厭人動不動就用死來解決事情,不管多苦,只要還活著就一定過得去,你這個笨蛋,死之前也不會來找我商量,死了以後才留下一封信要我替你算帳,大笨蛋!就算你沒有錢可以請我替你出主意,也不用拿命來抵啊,你該知道我對美女一向沒轍,跟我撒個嬌不就得了,笨蛋。”
“對不起。”在她話語的停頓中,駱仲齊插口。
凌雲轉過蹲低的身子,劃過臉頰的兩行清淚未拭,是不知道自己流眼淚還是不在意被人看見自己的窘樣,駱仲齊並不知道。
“蘇珊娜真是藏不住話。”凌雲回頭,不再看他。
“是我強迫她說的。”駱仲齊走到她身邊蹲下,將在路上買的一束白百合放在已經放躺在地的粉紅玫瑰旁邊。“我不知道這個女孩喜歡什麼花。”
“只要是花,潔玉這個傻丫頭都喜歡。”小笨蛋,只知道要迎合別人,問她喜歡什麼花只會回答什麼都喜歡。“但是她有花粉症,笨到寧可感謝別人送禮的好意,也不願說明自己對花過敏,直到現在,只有我知道她有花粉症。”
駱仲齊不知道該接什麼話,只能靜靜蹲在一旁。
凌雲又開口:“什麼爛個性,只會替別人想,滿腦子別人開心自己就開心的觀念,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害我每次都忍不住買大把鮮花丟給她,看她打一整天噴嚏我心情就特別好。”
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