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喝住心虛想跑的身影。“詹姆士,你真有膽呵!敢騙我!”
“我、我、我──對不起!”詹姆士大叫,邁開兩條長腿急衝出慘不忍睹的教室。
“別跑!我不會輕易放過你!給我站住!”凌雲二話不說立刻追出去。
在一旁看戲的唐恩楞了會兒,喘出大氣。“難怪蘇珊娜說她是演戲天才。”
“她的確是天才。”駱仲齊應聲,在唐恩不注意間,臉上的表情凝重得不若應聲語氣般的輕鬆。
“怎麼了?”注意到他有異樣的唐恩開口詢問。“剛才的事把你嚇傻了?”
他搖頭不語,目光復雜地望著凌雲消失的方向,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第八章
“抱歉,我先離開一下。”
在一陣熱烈的討論中,駱仲齊的話好比一塊冰降下,冷了大家熱烈的氣氛。
在眾目中離開,從外頭關起門後,他只是站在門邊,一隻手摀住臉閉著眼睛。
她又跑到哪去了?駱仲齊按住隱隱作痛的額角,深深呼吸。
一個禮拜,整整一個禮拜不見她的人影!會不會又出了什麼事?
自從王仁拓的事情發生之後,心底的不安愈見蠢蠢欲動,在看不見她的時候總會擔心她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
他知道這樣的念頭一旦化為具體的行動,將會讓他想要把她留在身邊不放,也知道這樣下去他總有一天會束縛她、限制住她堅持擁有的自由。
但是,他管不住這一股如脫韁野馬的不安,就像漣漪,不被激起沒事,一旦被激起,哪怕只是一點點力道都會一圈圈不斷泛大,愈是想要去阻止,愈是激起更多。
拼命壓抑住不安就像跳入水中企圖阻止漣漪擴大般愚蠢,愈是壓抑,愈是讓自己陷入不安的泥沼中,像踩進流沙坑,愈是掙扎,陷得愈深。
該怎麼做才能平撫心中的不安?
她是個堅持原則的女孩,有自己的想法,有她特立獨行的瀟灑,正因為這份瀟灑和對原則的堅持,只要發現自己被困住就一定會設法離開,就算再多不捨,為了堅守原則,她也會選擇絕然離去,絕不委屈自己。
他了解,所以隨著這份不安起舞作亂的是深深的恐懼,恐懼心細的她感覺到他的不安、看出他蠢蠢欲動想要將她緊緊抓在身邊的念頭,然後在一切還沒發生之前離開他。
離開──是的,他恐懼這一件事。她說過當她對一處的人事物沒興趣時就是她離開的時候,這話深深烙印在他腦海裡揮之不去,成為他恐懼的根源。
一個禮拜不見,除了擔心她出事,他更擔心她已經不留訊息地離開。
她像風但更像雲。
風看不見,來去之間不會讓人發現它曾經存在過。但云不同,它來時會擋住陽光在地面投下陰影,你會知道它來過;當陰影消失,你會知道它離開──最悲哀也最無奈的是,無論是它的來或去,都沒有你可以置喙的空間。
她像雲,一如她的名字,沒有一個地方能永遠留住一片雲,自然沒有一個地方適合她長期駐留不走,而每一個地方又都適合她駐留,只是她從不留在原地。不定的動向或許在愛上她之前他會認為這叫瀟灑,但現在,他卻覺得這叫無情。
愛上她,他逐漸明白黃美茜急欲知道他一切、介入他生活的心情。
交往近三個月,他連她的生日都不知道,她的一切仍然是個謎。
他也很清楚生日、星座這些不過都是芝麻小事,但瑣事積少成多,因為這些小事累積成的不安龐大得不容忽視,被這樣壓抑囚著,見不到她的時候都是折磨。
“你沒事吧?”門從裡頭開啟,走出來的於佑彷彿早知道他沒有離開似的,一轉頭就對他這麼說。
他苦笑。不認為有人能明白他此刻的心情。
於佑關起門,站到他身旁。“現在不是想她的時候。”
“我知道。”當初是他向於佑提出這個創業計畫,現在一切都逐漸從抽象的理想化成具體的成果,他不能分心。“雖然明白卻沒有辦法剋制自己,我很擔心她。”因為合作才真正認識沉默寡言的於佑,終於有第一個推心置腹的臺灣朋友。
“她太自私,不適合你。”於佑真心道:“我只看見你不斷在付出,她什麼事都沒有做,甚至連你忙著創業的事也漠不關心,還惹出王仁拓的事情讓你擔心。”
“我沒有告訴她。”正如她沒有告訴他關於她的事一樣,他也沒有告訴她自己正忙於創業工作。
只是……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