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幾扇門陸續開啟,先是耿忠老夫婦,慢慢悠悠走出後院門,沿著河邊去散步,接著是梅花和陳雨軒,梅花對跆拳道的喜愛似乎遠遠大於五禽戲,凌威也不強求她練習什麼。如今和平年代,只是強身健體,練什麼都無所謂。還有一個人走出房門就直奔凌威,竟然是祝玉妍。
在太湖遊玩,雖然翻了船,兩人卻是很盡興,只是回來以後祝玉妍有點感冒,乾脆住在這裡調理,至於目的大家都心知肚明。就算有不知道情況的,每天見她跟在凌威身後也能看明白。她不僅對凌威的衣食住行感興趣,就連練習五禽戲也分外關心。以前在這裡治療紅斑狼瘡的時候,學過一階段,這幾天又心血來cháo,纏著和凌威一起練習,凌威含糊答應,只是大小姐睡得晚,早晨自然沒有凌威起得早,凌威乾脆練完等她。這又不是傳說中的夫妻雙修功夫,凌威練習的時候要神情專注,細心領悟,這樣的時間差倒也是很好。
不過,祝玉妍的領悟力有點令人吃驚,她認真練習起來,居然不是向傳統養生健體的方向發展,而是直接和凌威一樣,奔向技擊,短短兩三天,動作迅速快捷,深得五禽戲要領,凌威暗暗稱奇,同時也明白,祝玉妍在治病期間,不止一次被大周天針法啟用能量改善體質,現在她的身體就像一個大型蓄電池,許多凌威也摸不透的潛能等待開發,並且不知不覺運用出來。眼前的五禽戲就是一個證明。
她的這種變化,凌威不僅不擔心而且很高興,可以防身對於女孩來說是一件再好不過的事,他一邊指導,一邊說著一些要領,同時自己也思索出不少新的東西。祝玉妍一絲不苟地練習著,整套五禽戲練完,天空已經出現了豔麗的早霞。
“祝姑娘,我們去吃早點。”陳雨軒已經脫下練功服,換了一身藕青sè夏裝,俏生生站在一旁,向祝玉妍笑眯眯打著招呼。
“好,我馬上就來,我去叫朱珠,那個懶丫頭到現在還沒起來。”祝玉妍轉身向房間走了兩步,又轉臉看著凌威:“你換件衣服,和我們一起去。”
“不用,我還有點事,要想一想。”凌威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有一種沉重的感覺,但一時卻說不出來。
“好吧,等會帶點給你。”祝玉妍知道凌威思索問題的時候不喜歡打攪,叫上朱珠,幾個女孩唧唧咋咋走了出去,院子裡立即一片安靜,凌威望著天空再一次進入沉思,五禽戲的動作在腦中迴旋,每一處如何用於技擊越來越明朗,忍不住隨手比劃,但是,動作卻不夠狠,心裡那種醫生救人和武術傷人的牴觸讓他有點畏首畏尾。
“你在猶豫什麼?”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轉過臉,耿忠夫婦笑微微站在一旁,不知何時已經散步回來,看他們寧靜的樣子,凌威實在無法把他們與剛進保和堂時的乞丐模樣對照起來。不過至於他們的來歷凌威也不想過問,就憑耿忠對熬製藥材的一片熱誠和對保和堂的貢獻,也值得信任。
“我在疑惑,五禽戲如果用於殺人,是否有悖醫生的道義。”凌威面對耿忠說出自己的疑慮,記得五禽戲也是經過耿忠提醒才登堂入室,他現在也希望老人能提供一些靈感,人老了,有的是經驗和對事物的洞察力。
“我不知道。”耿忠沒有回答凌威的話,微笑著說道:“但是我可以給你講一個故事,或許和你想的有關。”
老人似乎都很願意講故事,凌威靠近幾步,微微點頭,耿忠十分滿意凌威恭敬的樣子,呵呵笑了笑,聲音平緩地說道:“明朝末年有個叫袁崇煥的知道嗎?”
“知道。”凌威很配合:“抗擊清軍的將領,雖然是個文官,但有一支鐵的隊伍。”
“他的許多手下將領都是武藝超群,驍勇無比。”耿忠語氣中多了一種崇敬的意味:“但是那些人並不是天生就是沙場征戰的高手,有很多都是在一位神醫的幫助下練就了一副好筋骨,那位醫生用針灸的方法改變了他們的體質。他的醫術間接是用於殺人,但是為了國家和民族。他對後人提起這件事,感嘆最難醫治的是人心,說以殺治殺,也未必不可,善惡之道存乎一心。”
“改善體質?”凌威低聲驚呼:“難道是大周天針法。但是,大周天針法不是禁止爭強鬥狠嗎?”
“這些大道理我們老糊塗就不明白了。”耿忠輕輕拍了拍凌威的肩膀,目光深沉,然後轉身慢悠悠和老太太走回房間,留下凌威一個人呆呆發愣。
讓一個本xing善良一心治病救人的醫生,忽然產生一種毫不猶豫出手傷人的心理素質,一時很難。但是對於訓練有素的殺手類人物來說,殺人簡直就是一種隨隨便便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