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露水很重,藥材微微有點cháo溼,不知老人是不是來不及收拾,不過至少應該用油布蓋一下,藥材返cháo極容易變質。
“不用。”老人直起腰,院子裡的燈不知何時關了,但皎潔的月光下還是能看清老人的臉,方正慈愛,帶著山區老人特有的滄桑,對著凌威笑了笑:“你是剛住進來的客人吧,我這藥材剛拿出來翻曬,難得好天氣。”
“翻曬?”凌威詫異地望了望天空的月亮:“現在可是夜晚,您不知道藥材最怕cháo溼嗎。”
藥材在買賣過程中最怕的就是發黴變質,尤其是黃芪黨參等含糖比較高的藥材,儲存的時候一定要曬兩天或微波爐烘烤,不然容易生蟲。
“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外行。”老人呵呵笑了兩聲。
“不,我只是覺得有點奇怪。”凌威說得很婉轉,不瞭解情況他可不敢亂說,雖然覺得老人似乎真的很外行,很大年紀,當面說也不好。
“年輕人,請坐。”老人拉過一張凳子,用布擦了一下露水,遞給凌薇。
“你是來旅遊的吧。”老人聲音溫和,不徐不疾:“藥材有藥材的特xing,你們過路客不太瞭解,天地分yin陽,萬物發於天地,自然也分yin陽,藥材也是如此,一些壯陽藥要求吸收陽光,而許多滋yin的藥物需要的是yin氣滋潤。大多數藥材加工都忘記了這一點,片面追求效率,更有甚者用烘乾技術,真空包裝,那樣連太陽的陽氣都沒有了,怎麼能不降低藥效。”
老人停頓了一下,望了望凌威,似乎害怕凌威聽不懂,對牛彈琴可就沒意思了。
“你繼續說,我聽著呢。”凌威提醒老人:“我對藥材也知道一些,這次來是順便採購一些藥材的。”
“採購藥材你是來對了,我們芙蓉鎮的藥材最地道了。”老人提到自己的專長立即來了jing神,像一些專家教授一樣健談起來:“我在月光下曬藥材就是為了讓那個藥材充分吸收yin氣,這種做法只有我一家,所以我的藥材絕對保持藥效。”
“比如這黃芪。”老人抓起一把藥材在凌威面前晃了晃:“白天暴曬,晚上放在月光下回軟,再暴曬,再回軟,週而復始要一個禮拜,還有這個三七、、、、、”
老人越說越高興,凌威看得出來他是很久沒有和別人暢談了,剛好自己對藥材很有興趣,也就恭敬地凝聽著。凌威對藥材的瞭解也就是在藥xing和分量運用上,藥材加工不是太在行,不過陳雨軒是藥王的弟子,曾經提到過藥材yin陽屬xing不同加工方法也不同,當時她還慨嘆會加工的不多了,藥效明顯不如以前,只好不斷調節用藥劑量。沒想到今天偶然遇到jing通藥材加工的高人,略感興奮,對於自己平時的一些疑問隨口提出來,只要是藥材加工儲存方面的,老人信口解答,越說越興奮。
一陣細碎的腳步聲,一位虎頭虎腦的青年走進院子,見到侃侃而談的老人,停下腳步:“爹,你又在和客人談藥材加工,也不管人家願不願意聽,婉兒上次就抱怨過您,把客人都聽得膩了,第二次來旅遊死活不住我們家。”
老人談興正濃,被打攪,明顯不高興,聲音依舊溫和,但帶著不悅:“你個小兔崽子,我加工藥材的絕活願意說給他們聽是他們的造化,要是在以前,誰要想學我還不答應。”
“你就別提以前了。這條街多少人都是您的徒弟,現在幹得都比您好,抱著老方法不放,藥材加工成本太高,生意越做越差。”小夥子莽聲莽氣地說道:“要不然,婉兒也用不著把房間租出去,我們爺倆睡這院子裡。”
“這能怪我嗎。”老人爭辯道:“那些做藥材利yu燻心,不僅偷工減料還摻假,這世道,正當生意人越來越難做了。”
“所以您要改一改,您教我們的都過時了,用不著。”小夥子繼續說道:“您現在求人學徒都沒有人願意。”
凌威聽明白了。老人是守著傳統藥材加工手續,無法和現代一些加工技術相提並論,生意越來越差,連兒女都有怨言。他是醫生,知道藥材純正的重要xing,微微有一點替老人鳴不平,淡淡笑了笑:“這位兄弟說得不一定對,我覺得老人家手藝不錯,要是願意我倒可以做做徒弟。”
“你看,人家不是願意嗎。”老人有點得意。
“人家那是安慰您。”小夥子悶聲說道:“是看您可憐,空守著一身本事沒有用。”
“我可不是安慰老人家。”凌威笑著說道:“要是老人家願意,我就做個掛名弟子,怎麼樣?”
“好,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