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帶去幸福溫暖,可惜,許多人平時連手都懶得抬一下。整天花天酒地,泡酒吧逛舞廳洗桑拿,目光看不見牆角乞討的幼童,揮金如土,卻看不見田野裡彎腰駝背的父母鄉親。海鮮大餐奇珍異獸擺滿一桌桌,茅臺洋酒倒滿一杯杯,卻看不見那些一天一個窩窩頭的山裡孩子。
蘇曉敏的表現讓葉小曼震撼,第一次把目光投向另一個世界,對自己一直堅持的金錢世界有了新的認識,這也改變了她以後的人生軌跡。
葉小曼和凌威緊跟著蘇曉敏走進堂屋,但是他們並沒有看到鍾毅露出驚喜,只是淡淡地笑了笑:“是嗎?太好了,小敏,以後你要好好感謝一下二位。”
鍾毅說你而不是我們,當然不是表明他不感激凌威和葉小曼,而是他似乎知道自己沒有機會感激。葉小曼敏感地意識到不妥,凌威說得不錯,鍾毅似乎有點絕望的棄世情緒。一個出類拔萃的人才,大學剛畢業,許多國內外機構一起伸來橄欖枝,風華正茂,忽然變成一個需要女朋友照顧的廢人,似乎被這個世界遺棄,流落到一個鄉下小院落,等待著生命一點一點被病魔吞噬。一般人都難以承受,何況一個心高氣傲的人。
“好事做到底吧。”葉小曼側臉對著凌威,聲音很輕。
“我試試,不過我說過,治療要花時間和jing力,就沒有時間陪你了。”凌威看著正和蘇曉敏低聲說話的鐘毅,小夥子臉上帶著一種出奇的平靜,凌威見過許多病人,這種神情是絕望到麻木的表現,接下來有可能平靜等待死亡,或者、、、自殺。
“不用你陪,我陪著你不就行了。”葉小曼輕輕握了握凌威的手,表示理解,無論誰陪著誰,只要不分開就可以了。葉小曼也知道凌威對治病的痴迷,不主動治療鍾毅完全是為了照顧她,無暇分心。
“可以和你談談嗎?”凌威在沙發上落座,微笑地看著鍾毅,一臉溫和。
“可以。”鍾毅自嘲地笑了笑,攤了攤手:“我除了談話好像別的也做不了。”
“我給你講一講我自己的故事。”凌威身體微微前傾,臉sè變得很嚴肅:“鍾毅,你現在看來我是不是一個醫生?”
“根據脈象判斷出我的疾病,媲美儀器檢查,你當然算是個一流的中醫師。”鍾毅脫口而出,他對凌威初次見面僅僅依靠脈診明察秋毫的本領很是佩服。
“那些身體結構細微變化的掌握僅僅依靠中醫知識是不夠的。”凌威笑了一下:“我在學中醫之前是個西醫的主刀手,畢業於京都醫學院,十八歲就可以單獨完成世界級的心臟移植手術。
鍾毅和蘇曉敏同時發出一聲驚訝的低呼,一個十八歲就可以達到巔峰技術的主刀手,意味著眼前這個人是何等的出眾,可以想象得出走出手術室的那種意氣風發,萬眾矚目。就連葉小曼也詫異地張大嘴,她知道凌威很厲害,但沒想到如此厲害。
當然,幾個人都知道凌威不是個高傲之人,如此宣揚自己的成果當然有目的,大家同時看著凌威,凝聽下文。凌威的語氣忽然變得很沉重:“也就在十八歲那一年,為了尋找一種靈藥,我跌下懸崖,全身多處粉碎xing骨折,被一位好心人救起,在荒寂的山裡,一間小屋內一躺就是幾年,痛苦絕望纏繞著我,開始打算絕食來了卻生命。”
說到這裡,凌威的聲音停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似乎想起了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歲月。葉小曼看著他線條硬朗的臉頰,有點難過地推了他一下:“已經過去了,就不要再想,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救我的人是個民間中醫師,大家叫她雲姨。”凌威並沒有聽從葉小曼的勸阻,對著她寬慰地笑了笑,繼續說道:“有一天,雲姨來見我,她說:人生在這個世上,不能太自私,老天既然賦予你生命,自然有它的價值,只要有一顆不屈的心就能成功,無論你想要什麼,一定要先活下去,連死都不怕,難道還怕活著。於是,我心中有一個信念,活下去。我躺在床上手能動的時候就看一些中醫書籍,漸漸的可以替一些人診病開方,再後來我可以下床就學習針灸,等到我離開那座山,身體已經康復,同時成為一個可以遊走四方的中醫。”
凌威說得很簡潔,很平靜,可是,一個全身癱瘓躺在床上幾年的人,一步步站起來,並且成為中醫師,那需要何等的毅力,承受常人難以想象的苦痛和磨難,最難熬的還有離開大都市繁華的那種寂寞,深入骨髓。這一點讓鍾毅深深震動,在一旁喃喃低語:“無論想要什麼,一定要先活下去。”
凌威默默看著鍾毅好一會,忽然輕聲問:“有什麼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