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老閣”,不是沿枯井底下那條老路,而是從“巧真塔”左邊院牆的一個窄洞中潛入,那個窄洞並非自然破損,乃是周才花了不少功夫偷偷刨開的,洞口邊就是一片松林子,正好可做掩蔽,不過洞矮孔狹,像個狗穴,爬進爬出之間,多少令人有幾分尷尬。
周才陰著一張胖瞼,神情比上一次打接應時更要緊張,他貼湊在孫有財耳邊,呼吸著滿嘴的蒜臭氣息:
“孫爺,今晚上務必要得手,否則我除開趕緊逃命,就別無他途了,你不知道前幾天那等險法,差一點便將我揪了出來……孫爺,這口飯能不能吃下去,端看各位的佈施了,好歹都請撐持著,這趟豁力,我可沒收孫爺你的一分銀子啊……”
孫有財不耐煩的道:
“少羅嗦,我朋友的性命莫不成比你的命賤?我當然會全力施為,還用得著你來多說?現在那柴房外都由什麼人在守著?”
周才壓著嗓門道:
“‘黑衫八秀’中的二秀,齊雄齊爺與司徒全忠司徒爺兩人輪流帶頭守衛,兩人分三個時辰輪班一次,另還有八名護院留值聽差……”
孫有財盤算著道:
“如此說來,隨時都有一個帶頭的領著八名護院守著柴房了?孃的,那八頭人熊倒是不算什麼,只領頭的兩員叫人犯咕咕……”
周才苦著面孔道:
“要不是雙老待抽調人手去‘百花坪’對付‘血合字會’那幫殺胚,只怕柴房的監守猶更要嚴密,孫爺,雙老丟了那件寶,氣可嘔大了……”
哼了哼,孫有財板著臉道:
“寶又不是他們打老家帶來的,怎麼得怎麼去,有什麼好嘔?”
一旁,汪來喜催促道:
“老孫,這就上事吧,叫姓周的引路!”
“周兄”也不叫了,開口變成了“姓周的”,周才當然滿心不是味,但自己上次未能善盡職責,溜腿在前,人家不興問罪之師.業已算是給臉留面,一聲姓周的,便不認也只好認了。
仗著路熟徑巧,又在夜幕低垂之下,周才領著眾人閃閃躲躲的行向偏院,一跌倒是有驚無險,但腳步一踏入偏院,他就不肯再往前多走半步,指著一口水池旁的那幢石砌柴房,慌慌張張的道:
“人就關在那裡,各位,我可不能再朝前淌,一切多請小心,善自珍重——”
說著話,人已像只兔子一樣竄進黑暗之中,恁大的塊頭,卻有這麼滑溜的身手,不到眼前的緊要關頭,還真看不出姓周的動作竟也能麻利至此!
汪來喜唇角微撇,又示意楊豹、繆千祥與孫有財三人聚過頭來,輕聲交待了一陣,孫有財吸了口氣,忑忑不安的道:
“這法子,成麼?”
汪來喜道:
“成不成誰也不敢說,但總歸要試上一次,否則,我們是幹什麼來的?”
楊豹啞著聲道:
“就這麼辦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