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說來,無論事情怎生變化,都是不打算正面動手的了?”
汪來喜頷首道:
“正是,而且擺明了講,就憑咱們這幾塊料,一朝與人家正面衝突起來,除了吃癟,剩下的也只有吃癟,是而除非到了無可避免的關頭,能夠不動手,還是不動手的好。”
哼了哼,繆千祥有幾分不服的道:
“來喜哥就是這副德性,淨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也不想想我們在‘七轉洞’在‘彩溪’‘雙老閣’又是如何殺出殺進法的?”
哈哈一笑,汪來喜拍著繆千祥肩膀道:
“我的老弟臺,那可擔了多大風險,憑著多大的運氣呀?人不能老求僥倖,應該實事求是,樁兒,老賴巧合是不可靠的!”
姜福根哧哧的道:
“樁兒,英雄好漢,是誰也想充扮的,哪一個不願出頭露臉?問題在與有沒有這等本事。襯不襯如此份量,要是自己摸不清自己吃幾碗大米飯,愣待逞強稱能,一個弄不好,就是拿老命在做耍子啦!”
繆千祥悻悻的道:
“哪怕是拿命在做耍子,我們兄弟不也耍過好幾遭來?誰又缺胳膊少腿不成?”
楊豹嘆了口氣:
“到底樁兒年歲還輕,仍然血氣方剛,我可沒你那多的雄心壯志,能保百年之身,業已是阿彌陽佛,常言道江湖跑老了,膽子跑小了,真是一點不錯……”
潘一心道:
“樁兒別攪合,正題尚未說完哩——來喜二哥,你與姜三上事的辰光,我們哥幾個又該做什麼?”
汪來喜沉穩的道:
“等待,僅是等待而已。”
姜福根插嘴道:
“當然,姓齊的那塊大肥肉你們可得看緊了,別讓煮熟的鴨子起蓋飛啦!”
往房門口看了看,繆千祥道:
“那頭瘟豬,只崔哥一個就守得他四平八穩,飛?朝哪裡飛上?”
楊豹打了個哈欠,有些疲倦的道:
“事情就這麼定了,大家還有意見沒有?孃的,許是幾天來遭的作賤不輕,人竟這般容易乏累,連多坐一會都覺得頭暈身子軟……”
汪來喜笑道:
“不用怨嘆,我說豹哥,一旦銀子到手,包你百病全消,精神抖擻,活脫返老還童!”
又打了哈欠,楊豹懶洋洋的道:
“去你的……”
於是,大夥魚貫退出房間,來到外面的堂屋,堂屋裡,齊靈川仍舊被鎖捆在原處,木桌上點著一隻蠟燭,燭火搖曳中,崔鰲坐在桌邊,橫膝擱著一柄鐵叉,正目光炯亮的瞪視著齊靈川,而姓齊的卻垂頭晃腦,早睡著了。
夜空中掛著半弦月,有幾點疏星在眨著冷眼,天色暗暗暗的,卻多少分辨得出遠近景物的大致,這種天候,最適宜戶外行事——不論是好事抑或壞事。
“勾子衚衕”是“馬前鎮”直街頭上的一條巷子,兩邊的住戶大都把後門開在衚衕裡以方便進出,走到底處,可以看到靠著一戶人家院牆下蝸著一座尺把高兩尺寬的香祀,香祀裡也不知供奉著什麼孤魂野兔,總之缺角塌瓦的破落得緊,連一支香、半截燭都沒有,祀前的供臺都坍頹一大塊啦。
就在這寂靜的夜暗中,先是一陣急劇的馬蹄聲從郊野那邊傳近,接著蹄聲放緩放輕,幾聲狗吠以後,又都停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