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來之前,我一直想不明白,為何年貴妃會讓我來處理此事。如今見到那吉憐,我心中就有數了。她不過就是花圃裡侍弄花草的丫頭,初芽,你可看見她身上的料子了嗎?那是極好的貢緞,雖然顏色清淡,卻是今春新貢的。試問一個普普通通的侍婢,怎麼可能穿上這麼好的緞子?”
“娘娘您的意思是,她背後有人撐腰?難不成,她就是年貴妃的人?”初芽想不明白這其中的深意。“就算她是年貴妃的人,這件事和娘娘您也扯不上任何關係啊?貴妃要上演苦肉計,令皇上同情垂憐,儘可以自己演著就是,奴婢始終不明白,年貴妃為何一定要娘娘參攝其中!”
無奈的嘆了口氣,雁菡不願意對初芽明說:“事情並非是你想得那麼簡單。而整件事情,年貴妃早已經比咱們更敏銳的洞悉了。她之所以要我出面,就是希望我能無聲無息的化解此事,不要讓後宮裡的一些人覺著難堪。”
沉吟了片刻,雁菡接著又道:“這件事情,無論怎樣都必須查出始作俑者。皇后已經發覺,那石頭是被人動了手腳的。但願徐瑞和不要令本宮失望。否則,還真是兜不住了。”
初芽到底也不明白,究竟熹妃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跡。難道單憑一件衣裳的料子好,就能斷定這個吉憐不簡單!可是,這和宮裡頭的哪些人會有牽扯呢?為何原本鎮定自若的熹妃,會一下子方寸大亂?帶著種種的疑問。初芽詫異的福身:“奴婢並不明白其中的深意,還望熹妃娘娘提點。”
“都是後話了,本宮暫且不想說。你趕緊去看看那邊,御醫施針如何了。吉憐的命,再怎麼難也要保住。這是年貴妃的意思,如今也是本宮的意思。”雁菡的話音才落,皇后身邊的郭肅一便走了進來。
“奴才給熹妃娘娘請安,這是皇后娘娘從庫中尋出的千年人參,保命之效。娘娘讓奴才交予熹妃,供吉憐使用。”郭肅一將東西恭敬的交到初芽手裡:“奴才告退。”
第四十章 水落石出,滿心酸澀
對著鏡子裡,自己逐漸衰老的容顏,靜徽只覺得有心無力。先前的妝鏡因著鴛鴦戲水雙蝶飛舞的圖案不夠莊重尊貴,換成了百鳥朝凰的樣式。其實來來去去都沒有什麼不同,照不出她的花容月貌,也照不出她的青春永駐。“罷了,莊重得體就好,本宮早已經過了用花鈿點綴鬢髮的年歲。只管挑些好看的,送給年輕的妃嬪們,也算是物盡其用吧。”
映蓉不愛聽這樣的話,少不得扁嘴:“娘娘,您正是鳳儀萬千的好時候。無端的說這樣的話,聽著叫人傷心。”
“放眼各宮,誰不是花容月貌,千嬌百媚,如同那枝頭上的春花一般亭亭玉立。宮裡的暫且看不盡,何況選秀之期將近,宮外頭又指不定得送來多少。本宮想不服老也不行。歲月催人,等同君恩流水,即便再有本事,到底留不住。”靜徽取了一對翡翠珠耳墜子,對著鏡子比了比,才戴上。“本宮並非自怨自艾,不過是白白一句感慨。沒有什麼好傷心的。貴妃與熹妃這會兒還沒到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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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傾歡難得有興致走一走,離著景仁宮還有段距離便下了肩輿。這幾日,安胎的湯藥喝的越發多,可胸口依舊是悶悶的不舒服,毫無食慾。“本宮以為,熹妃雖然利落,總得三日才能查明此事。不想方兩日,來龍去脈已然盡收你眼底。當真是不可小覷。”
“貴妃娘娘抬舉了。”雁菡低眉而笑:“說到欽佩,應當是臣妾對娘娘的敏銳欽佩已極才是。”微微的福了福身,以示自己的恭敬。這不是虛以委蛇的那一套,而是雁菡真的很佩服這一位年貴妃。“當日,臣妾初見吉憐,並沒發覺她有什麼特殊。直到進了她的寢室,才覺察她身上的料子,乃是今春的新貢,最好的緞子。卻不想貴妃娘娘只是遠遠看一眼,就已經洞悉一切。”
這席話,並非是恭維,而是她真的有所不解。到底年貴妃怎麼就能如此的洞悉先機。吉憐是哪裡露出了破綻呢?
年傾歡冷漠而笑,並未發出半點聲音。說到這個吉憐,那還得要感謝自己上一世的記憶了。年傾歡記得,皇上入宮不久,就封了花圃的一名小宮婢為官女子。所以那一日,一聽說這宮婢是花圃的,登時心裡也就有數了。“本宮如何得知破綻,不過是些許小事。要緊的,還是怎麼找出傷人的那個人。”
看著熹妃胸有成竹的樣子,年傾歡也不多問。“等下見了皇后娘娘,當說的說清楚就好。總不至於讓本宮白走這一遭。”
“是。”雁菡點頭,緩行慢步隨著年貴妃進了景仁宮。
映夢輕柔的進來,神情自若:“皇后娘娘,兩位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