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走能跳能吃能睡的,到底沒有大礙。”武歆音伸出了一雙手,攤開在懋嬪面前:“姐姐你瞧我這雙手,曾經也算是纖纖玉指,美如柔荑。現在呢,除了水泡便是厚厚的老繭,連關節都快要浣洗衣裳,弄到變了形。這才是最讓我糟心的。”
宋代柔不免頷首:“女衛悅己者容,咱們女子珍視自己的容貌,便是十足十的在意與皇上的情分了。不怕,晚些時候,我去內務府問問,有什麼上好的藥膏,都給你要來。總是能恢復到從前的,你不必擔心。”
“若不是我這身上,若不是我這雙充滿繭子的厚掌,也許現在我仍舊在辛者庫為奴呢。”武歆音說這話的時候,眼眶泛起了紅意。她是可憐自己的遭罪,但她更痛恨將她逼到這絕路的人。當然,她也懂,這些人這時候過來,就是為了弄清楚,何以自己忽然就復寵了。
既然如此,就滿足她們的好奇,直言不諱就好。
幾人又輪流的說了一些寬慰的話,無非是叫寧嬪要珍重自己之類。隨後才一併起身,預備離開鍾翠宮。
“聽說,體元殿殿選的時候,一位安氏給皇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以至於今晚上,皇上就翻了她的綠頭牌,姐姐,是有其事麼?”武歆音忽然問。
“是。”宋代柔簡短道:“這會兒,人應該送去養心殿了。”
“是麼真是太好了。”武歆音抿著唇,雙頰生出柔軟的粉膩:“幾位慢走,恕不遠送了。海萱,替我好好送出去。”
“你自己多多保重。”宋代柔優柔的看了寧嬪一眼。心想,當初冊封,皇上為何擇了一個“寧”字給她當封號,是希望她能夠息事寧人,還是安寧一些?
從鍾翠宮出來,三個人沒走一會兒便分開了。雁菡想著這一整日,眾人勸說她的話,心絃越繃越緊。“磨溪,你說本宮是應當繼續這樣渾渾噩噩的過下去,還是如同她們所言,奮力一搏呢?你也看見了,新人嬌豔,送進宮來的這些美人,越發多了。皇上只怕看也看不完……”
磨溪嘴皮子很是伶俐,多餘的話也沒有說,只問道:“娘娘你在意的,就竟是皇上的恩寵,還是您與四阿哥的前程呢?”
雁菡微微一愣,目光有些凝滯,但這僅僅是一瞬間的事情:“皇上的恩寵,向來與我無關,我能怎麼在意。我只是希望我與弘曆的日子,都能平安一些。”
“那不就得了。”磨溪雖則年輕,目光卻老辣,彷彿能看穿一切。“娘娘知道自己要什麼,就一門心思的去奪取便好。那些無關緊要的,似是而非的,又或者根本沒有舉足輕重意義的,您又何必在意。奴婢說句大不敬的話,皇上是天子,普天之下的女子都是他的。他願意喜歡誰就喜歡誰,不願意喜歡誰,就不喜歡誰。今天翻了這個人的牌子,可以去看另一個位。明天忽然想起了被自己拋諸腦後的那一位,又可以重新捧在掌心。
奴婢覺得,一個人的心力是有限的。即便尊貴如皇后,也有難以周全的時候。所以,不要浪費不應當的力氣,去做沒有意義的事情,才是最穩妥的。娘娘既然是為四阿哥和自身籌謀,那是不是皇上心尖兒人有什麼要緊,要緊的是您是不是熹妃,熹貴妃、甚至皇貴妃……只有權勢掌握在自己手裡,才是最保險的。情呀愛呀,都是後宮那些宮嬪成日無聊,自欺欺人打發時光的說辭罷了。”
“好個犀利的丫頭。”雁菡禁不住嘖嘖道:“你雖然年輕,竟然看的如此透徹。本宮不知道是該替你高興,還是覺得你涉世未深,不懂真正的男歡女愛。”
提及此事,磨溪的臉不由一沉:“娘娘怎知奴婢不懂?”
“哦?”雁菡倒是來了興致:“你懂?”
“實不相瞞,奴婢之所以入宮,乃是代替了一個人。”磨溪這些話,憋在心裡許久了。“她不但無聲無息的奪走了奴婢的一切,還將奴婢送進了這裡。娘娘,奴婢曾經以為,只要好好的在宮裡伺候,就能熬到出宮的那一日。誰知道一入宮,就差一點丟掉性命。在此之前,奴婢何曾某算過害過人?”
雁菡點了下頭:“許是本宮太不懂你了。”
“奴婢不想埋怨那個推了奴婢入宮的人,即便她搶走了奴婢指腹為婚的夫君,奴婢也不願意恨她。可是現在想想,奴婢真的不甘心就這麼死了。為了自己,也為了母家,奴婢得爭氣的活下去,好好為伺候娘娘您。”
“同是天涯淪落人。”雁菡緩緩閉上眼睛:“你能來我身邊,是緣分。既然緣分已經這麼註定了,咱們就好好的博一次。”
“娘娘,您真的想通了?”磨溪喜出望外。
“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