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怒了。
能把個住處建設得如此這般騷包的人家,理論上,應該是不缺銀子使的人家啊。
如何在人家餓慌了的時候,表現得如此的節儉如此的摳門,壓根就像是吃不起一般!
表這般的變態好不好額!
滿腔的怒火,衝到嘴邊,卻又變成了一句狀若閒聊的淡淡的問語:
“那麼,你家師尊,晚餐又都吃些什麼啊?”
羽墨肅然而答日:
“家師晚間,從不吃食物。他從來都是信奉著過午不食,所以,他老人家的體態,才會那般的健朗。”
那個特立獨行的範老先生,又健朗個毛丫,晚餐都不吃,難怪都瘦成一把幹骨了!
蕭玉在心底狠狠的腹誹了一句,這才笑著換了個說法:
“嗯嗯,羽墨呀,本姑娘晚餐無論是吃點什麼,自然是不打緊的。只不過,我家阿彤,沒有葷的,就會拒食咩,這個該如何是好????”
羽墨滿是理解的點了點頭:“這個麼,可以理解,且容羽墨再去跟他們好生商議商議……”
瞧著那個慢慢走遠的小身影,蕭玉這才滿含哀怨的撫著阿彤,極度苦痛的說道:
“阿彤啊,都是從幾時起,你家主人就開始變得如斯的命苦。這都餓了幾天了,嘴裡都淡出鳥來了,如何想吃上一口葷的,還得假託,是我家阿彤想吃的。阿彤你倒是說說看,這只是想吃點好吃的,到底又是哪裡錯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滿懷同情的看著蕭玉,阿彤伸了個懶腰,無可無不可的說道:
“其實,您也沒必要那麼傷心的,主人。從來,只要有阿彤一口吃的,哪一次,又少得了主人的。一樣一樣的,一樣一樣的。”
。。。
 ;。。。 ; ; 深怕是一時莽撞開口會說錯了什麼,白白得罪了這位範老先生招來晦氣,蕭玉只能是低眉怯怯的說道:
“嗯嗯,前輩既是如此說了,卻之不恭,晚輩就住那邊便是。只是,前輩放心,晚輩此後,會把那邊一直都保持很乾淨很乾淨的,保管那位真正的屋主人要是回來了,進了那屋,也不會不高興的。”
範建的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淺笑:
“唔,你倒是個懂事的娃娃。對了,你叫什麼名字?以後遇上了,也好稱呼。”
“晚輩蕭玉。”蕭玉恭身的回答道。
“唔,蕭玉,你先過去歇著吧,有什麼事,本尊自會差人過去叫你。”範建點了點頭,對著迎過來的幾名僮僕輕聲的吩咐了幾句,復又恢復了原先那種冷漠疏遠的神態,傲然拂袖,徑自搖搖擺擺的去了。
蕭玉又盯看了那個枯瘦的灰色衣袍的背影一眼。
忍不住在心底悄悄的嘀咕了一句:
範老前輩,這變臉,可不要變得這麼快喔!
身邊靜立著的青衣小童,閃亮著一對烏黑晶亮的眼球,客氣有加的說道:
“這位抱狐狸的小姐姐,家師吩咐,著羽墨帶姐姐去那邊樓中休息。姐姐,請。”
啊哈,忽悠不了那個老先生,敢情,還擺不定你麼!
蕭玉手勢輕緩的撫了一把阿彤的火紅色的如緞毛皮,這才揚著一張笑臉,以一種國標一級的得體笑容,緩緩的說道:
“既是這樣,有勞羽墨弟弟了。對了,我叫蕭玉,以後見了,只需直喚我名字即可了。”
久待在這深山之中,羽墨顯然,是個很單純的小童。
見著蕭玉是如此的和藹可親,即刻就揚開了一張笑臉,不停的嘰呱說道:
“哎呀,蕭玉姐姐,羽墨剛剛一瞧您的樣子就知道了,您一定是個很有福氣的人!你的樣貌品格,實在是比別的那些人要親切和氣了許多的!羽墨在此地呆了好多年了,見到的人不是很多,可是,每個人都是板著臉,臉上都絕少表情的。一見著羽墨就笑的,您可是第一個!難怪呀,家師肯把那座小木樓指給你住。要知道,那座小樓,他平時可都是看得比眼珠子還要重要,尋常人等,更是進都不讓進的!家師這一下子就鬆了口,肯讓蕭玉姐姐去住,那該是多大的面子哈,嘖嘖,嘖嘖。”
蕭玉忍不住的又暗歎了一聲。
有福氣,好大的面子,唉。
只不過,這個福氣,實在不是自己努力掙來的喲。
如果可以,倒寧願是不要呢。此後,每天都要面對一個性情不定武力奇高樣貌駭人的老前輩,可著實不是什麼好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