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易莎順恍然大悟。
那些東西是她在寄宿學校時的室友強迫向她推銷羅仲強時,硬塞給她的。她隨手丟在抽屜中,沒想到收拾東西時,不小心給帶回來了。
“那是同學硬塞給我的,沒想到給帶回來了。”她輕描淡寫地解釋,頓了頓,加上一句說:“你別亂翻我的東西,弄亂我的書。”
“我沒有。”柳星野表狀無辜。
他上回進易莎順的房間,她不在,他立刻折出來,但不知怎地,他隨便漫眺,一眼就看見書架上那些讓他看了刺眼的海報照片。為了那些海報和照片,他才──
“還有其它的事嗎?”易莎順態度冷淡,對於柳星野的“否認”也沒有“追究”的意思。
“這兩天你有沒有空?我想讓你跟殿紅見面。”柳星野抬頭看著準備離開的易莎順。
他抬頭,表情很認真,稱得上是慎重。易莎順只覺胸口一陣絞痛,氣息室礙難通。
“沒空!”她恨恨吐出簡單利落的回答。
這回答像在柳星野的意料中,他靜呆了半晌,然後說:“我會請志摩把工作挪一挪,留出空檔,安排一個晚上──”
“我說沒空就是沒空!”易莎順大叫,不讓他把話說完。
“你為甚麼要那麼排斥她?你甚至連她的面都還未見過。”他起身到她身旁。
“我不想見她!”易莎順聲音裡全是厭惡不滿。
“莎順,別這樣,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懂得為別人著想。”
“我為甚麼要為別人著想?我跟她非親非故,更沒必要為她著想!”
“你這是甚麼話!你甚麼時候變得這麼自私又刻薄?”
這話說得很重。話一出口,柳星野立刻後悔。他不是有意的,更不想因此傷害易莎順。
他充滿歉意地看著易莎順,低聲道歉。
“對不起,莎順,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
只是甚麼?他也說不出為甚麼。這一刻他的心情亂糟糟,他根本沒辦法靜下心來仔細地想一想。
“你不必道歉,你說得很對,我本來就是這麼一個自私又刻薄的人。”易莎順冷漠倔強的說:“再說,罵又不會痛,也不會少一塊肉,我已經很習慣了。”
習慣了?這話讓他為她感到心疼。這麼些年來,她在寄宿學校過的是怎樣的日子?讓她對人如此淡漠?
他真不該把她送離他身邊!
“莎順……”他開口喚她,不知怎地,竟覺啟齒艱難。
“你如果真的喜歡她,就隨你自己的意思去做。跟她結婚也好,同居也罷,你高興怎麼做就怎麼做,根本不必在意我,更不必擔心我的想法,反正我們本來就是毫不相干的人,幸蒙你的慈悲!我才有今日,我不會那麼不識趣地自找難堪,我很清楚我自己的立場。”
“莎順,你──”柳星野臉色變得很難看,神采黯淡。
易莎順那些話冷漠得刺痛他的心;她眼裡狂野的氣焰,也深深觸痛他的心。
他伸手想握她,想尋找甚麼般,她甩開想握住她的手。
風不曉得從哪裡吹進來,屋內的明亮,暗了一暗。
第五章
那次爭執過後,易莎順便像隱形人一般,避開柳星野。但同住在一起生活,即使柳星野忙著趕戲工作,還是免不了碰面的時候。為此,除了幫唐志摩工作,她漫走在街上的時間更多了。
她暫時不想看到柳星野,更不想看到王殿紅。
“小姐,能打擾你兩分鐘嗎?”背後傳來一聲男高音。
她回頭,碰上一張明朗的笑臉。
“不能。”她簡短吐了一句,腳步沒停。
“別誤會,我只是想做個簡短的訪問調查──”男高音快步追上她。“這是我的名片。”他遞給她一張名片。
程振實,星光文藝,星光放送快報,星光雜誌社特約撰稿主任。
奇怪的頭銜。易莎順毫不感興趣地瞄一眼,沒有伸手去接。
她聽過這家雜誌社,專門挖掘名人隱私、報導名人內幕訊息的小報;風評很不好,但銷路非常好,媲美報紙的發行量。
這是個光怪陸離的社會,存在著各色各樣的人,各自以自己的方式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討生活。
“易小姐──”見易莎順不理睬,程振實不懷好意地叫了她一聲。
易莎順霍然轉頭。他怎麼會知道她是誰?
“你一定覺得奇怪,我為甚麼會知道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