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莎順靠著鐵皮牆,眺望來車的方向,路兩頭除了黑和暗,只有風吹和樹影幢幢。
她輕聲吁嘆,抬起頭。
滿天星──照著繽亂的黑暗;絲雲如破,掩遮著不情願的燦爛。
天圓地方,框的是這亙古不語的星空。柳星野就像那最明亮的星體,閃爍著最耀眼的光芒;而她,只是一顆自己無法發光,環繞著地的芒絲轉動的惑星。
遠遠隱隱有光點在跳動。距離還遠,那光就像晴空裡的一粒星點,在這廣漠的天地四方,渺小得微不足道。
光點越靠越近,漫漫分離成兩粒光球,更接近後,變成兩道前行的光束,同時,吵雜的引擎聲也隨風傳來。
易莎順提起行李,緊緊看住射來的車光。
她往前走了兩步,舉起手揮了兩下,便遲疑地縮在半空中。車燈的位置很低,不像是這山區載客的客運車。
光線越來越強,車子減速慢行,緩緩停在她身前。
是一輛自用小客車。
車窗緩緩搖下,易莎順下意識地後退兩步。
“一個人?”露出一張尋常男人的臉口
易莎順點點頭,沒有出聲。
“進城嗎?這個時間已經沒有車子了。上來吧!我正好要到城裡,順路載你一程。”男人開啟前座車門。
易莎順微露一笑,擺頭搖手。
“要等到天亮哦!在這種荒山野外,你自已一個人難道不怕?”車門仍然耐心的敞開。裡頭小燈亮得昏昏的,由外面看進去,像是無底的黑洞。
易莎順仍然禮貌的微笑搖頭,依然不出聲。
長這麼大,除了大眾交通工具,她只習慣和柳星野、唐志摩並肩而坐而行;對於陌生人,她習慣隔著距離。
“你不會說話嗎?”男人一直聽不到回聲,由另一邊開門下車,繞過車頭走向易莎順。
他並沒有將車燈熄掉,所以易莎順只是靜靜看著他走來。引擎聲嘶嘶的,吵翻了天和地之間沉覆的靜寂。
“你叫甚麼名字?”男人點了一根菸,衝易莎順咧嘴一笑;長年累積的煙垢,沉澱著斑駁日黑的黃牙。
易莎順回望了小客車一眼,再看看靠近來的陌生人,斷定是都市來的居民。因為他的笑臉,流露著世故的熟練,全身上下更充斥著文明狡獪的氣息。那種都市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