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樹,不讓自己陷下去。
實際上這也是這片詭異樹林的特殊之處。
越靠近樹,就越容易陷下去。
雖然看上去這裡長著蒼天大樹,應該是土地很堅硬才對,實際上卻恰恰相反,在離樹根遠一些地方還能勉強站立,但是越靠近樹根就越容易陷入。
這些樹都是靠吸食屍體血肉成活,樹根處,特別強壯,看上去像是自己陷下去的,實際上,卻有細微的樹根深深的把動物拖下去。
老嫗來過這裡,但這是第一次,她往樹林深處走。
她就是一個乾癟的沒有血也沒有肉的枯骨,在樹林小心翼翼的行走,很注意的不讓自己被草葉劃傷,見血。
一旦見血,哪怕遠離樹根,也會被拖下去。
她要走到樹林的中心,那裡長著一種果實,叫做次陽果,是依靠著萬千純血液成長而來,傳說此果生命力十分頑強,熱量強大,僅次於太陽。
陳阿媽沒有對二丫說一件事,她要採摘這次陽果,就算不能徹底抑制二丫體內的冰寒,卻能使得這冰寒一個月都不出現。
只要這冰寒一個月沒有出現,配合體元丹,陳阿媽有一個逆天的想法。
體元丹的最重要的作用,老嫗沒有說,那才是體元丹貴重的真正原因——那就是改體。
能夠改變身體之本元,讓不是體者的人具有體者體質。
試想一個部落要是能讓自己的子民都成為體者,這個部落將會變得無比強大,可是這種情況幾乎不會出現,因為體元丹的藥方已經失傳,存世的藥丸非常稀少,就算有,無數人去研究這藥丸的源頭,卻總是不得其解。
因此體元丹已經成為一種絕對珍惜的藥,對於能改體這事,大家並不奇怪。
因為相傳聖古的時候,每一個人一出生就是體者,具備體者體質,那時候也沒有這麼多散落各處的小部落。
不知因為何種原因,傳說是人類觸怒了神靈,遭受了神的處罰,讓人類從此分散各處,流離失所,不再強大。
這是一個很古老的傳說,如今在十萬大山中的這些小部落,閉塞在山中,別說神靈,連大體者都很少見。
但是陳阿媽見過。
她對自己早年遊歷的某些經歷,一直閉口不談。
誰也不知道,她曾經到底去了哪裡,為何又會受傷。
她如今只是一個帶著小孩的老嫗,往事如煙,老嫗再也沒有去想,她曾經的風光,她曾經的美麗,她曾經也一度是一個傳說。
她的步伐輕飄飄的踩在這爛樹葉鋪開的,無數屍骨堆積的樹林中,一步一步的向林中深處走去。
越往裡走,血腥味越濃,也意味著次陽草存在的可能性越大。
但是危險也越高,老嫗的身軀在越往裡走的時候越發的佝僂,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吸食她的鮮血一般,走到後來,她的步伐越發的僵硬,因為她的全身都幾乎乾枯了,骨頭像是沒有血肉的潤滑,生生的要把面板刺破。
老嫗的呼吸越來越弱,最後一點白髮也接近了灰色,就在這時候,不遠處,一株平常的小草輕微的左右搖擺,如同一條狗尾巴一般。
可是此刻樹林中,並沒有風,一絲風都沒有……
天遊村內,石屋中。
二丫的雙手還放在石臼上。
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失敗了,那草藥丟進去,很快就焦了。
連著她的手,也一次又一次的變黑,那種灼燒的痛感讓她全身痙攣,她的眼睛也佈滿了血絲,一雙眼看著那淡藍色的火苗,漸漸變紅,眼睛很乾澀,滴出來的居然是血淚。
當第一滴血淚流下來的時候,二丫看到了一個畫面,她好像身處一個廣場,廣場有無數多的人,載歌載舞,在狂歡。
廣場的中間有一口巨大的鼎,比二丫見過的最漂亮的鐵器的刀都要漂亮,那口鼎是金黃色的。
二丫被狂歡跳舞的人群碰來撞去,十分眩暈,這時候只見廣場中間的那口巨大的鼎下面點燃了熊熊烈火,鼎裡面不知道裝著什麼,只見那火越燒越旺,整個廣場瀰漫著一種特殊的香氣。
跳舞的人群更加瘋狂了,有的人把自己身上的獸皮脫下來,抓在手上瘋狂的甩,也有的人不再跳舞,而是激動的全身顫抖的跪在了地上,嘴裡唸唸有詞。
二丫忽然就覺得全身都被火灼燒著,每一寸的肌膚都在滋滋的響,每一根骨頭都在碎裂,每一滴血液都在凝固,變黑,變熟。
她想吶喊,可是什麼都喊不出來,狂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