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固定哪一間,他怎麼可能串通好這附近的所有店家?
“吃飯吧。”他坐在階梯上,將便當盒遞給她,笑說:“這裡是我們定情的地方。”
“誰、誰跟你定情……我自己到外面吃。”雖然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但是,只要一想起被他霸道掠奪的她的初吻,還是感到驚心動魄。
蔣拓立刻放下便當,站起來拉住她的手,將她捲入懷裡,威脅地說:“不聽話,我就要吻你了喔……”
她緊抿著唇,瞪著他,氣自己為什麼老是受他撩撥而心悸,愈是抗拒就愈是在意他的存在,甚至會不由自主地尋找他的身影。
她不說話,他也就找不到理由放肆,輕輕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便放開她。
她一重獲自由,便用手拭去他留下的印記。
“擦掉我就再親一次。”
倪巧伶立刻停下動作,氣結地往階梯一坐。“便當拿來啦!”
他幫她開啟便當蓋,撕開免洗筷的塑膠套,體貼地挑掉她不愛吃的肥絞肉。
她挖起一口飯入口,嚼得很用力。
“吃飯要開心點,別繃著個臉。”他用手指戳戳她鼓起的臉頰。
她輕哼一聲,故意轉身背側向他。
誰想到他竟更靠坐過來,以手臂當她的椅背,讓她坐得更舒服些。
倪巧伶暗暗吐了一口氣,松下彆扭的姿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
最近她情緒變得很不穩定,莫名其妙地胡思亂想——
想人為什麼要來到這個世界?
想她如此嚴以律己,究竟想追求什麼?
想自己認為重要的事,別人是不是也認為重要?
想人跟人之間的關係為什麼會變得親密,又為什麼會變得疏離?
想那些上班、下班,一日度過一日的人,快樂嗎?滿足嗎?
更想著自己的個性是怎麼變成這樣的……
好似突然迷失了方向,原本堅定的信念開始動搖,原來確信不疑的事不再那麼肯定,原本滿意的一切,也出現了自我否定。
這些沒有答案,平常也沒深思過的問題,一下子通通冒出來,像一團糾結的毛線,纏得她心浮氣躁。
找不到發洩的出口,離她最近也最常碰面的蔣拓,便成了她無的放矢的替死鬼,認定是他的追求,害她亂了生活步調。
“巧伶……”
“幹麼?”唉……一對他說話,就是這種不耐煩的口吻,連自己聽了都覺得不舒服,他怎麼受得了?
“問你一件事,你可以選擇要不要回答。”
“想問就問。”她不知跟誰生氣、生什麼氣地冷著一張臉。
“你腳踝上的傷,是什麼時候的事?”他一直惦記著那晚她異常的反應,感覺那傷口,不只在腳上,也在她心上。
“國三暑假。”
“車禍?”
“嗯。”她沒想到竟這麼自然而然地告訴他了。
說完心頭不覺輕鬆,反而罩上了烏雲。
“很嚴重嗎?那個時候……”
“嗯……”他的聲音好溫柔、好溫暖,倪巧伶突然一陣鼻酸,挾起一口菜往嘴裡塞,舌尖卻苦澀地無法咀嚼。
“告訴我怎麼了?”
“不關你的事……”她含糊地說,聲音洩漏了哽咽。
他轉個身,將她的臉攬進肩窩,她抗拒這種溫情攻勢,掙扎著要離開,他卻摟得更緊。
“想到你受過這麼大的傷害,我很捨不得……”他沉重地說,感同身受地疼痛著。
倪巧伶安靜下來,閉上眼,倚靠著他。
那是她心中一道無法抹滅的傷痕,伴隨她的成長,影響了她的一生……
第八章
倪巧伶原本還有個哥哥,兩人差四歲,自小感情就很好。
她崇拜會念書又很能玩的哥哥,每每跟朋友談起他,語氣中總掩不住驕傲。
國三升高中那年暑假,哥哥考上成大建築系,向同學借了機車,偷偷參加考照。
拿到機車駕照的那一天,他從外面打電話回家給倪巧伶。
“伶,我考上駕照了!你到巷口來,哥載你去兜風。”
那天,天氣陰陰的,倪巧伶雖然是第一次坐機車,但望著哥哥寬闊的肩膀,有種安心的感覺。
倪家家教很嚴,兄妹倆總是結伴冒險,在沉悶的生活中尋找樂趣。
“下個月我就要搬到臺南住了,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