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別的。我不知道。
2、一柱擎天
今天工作不是很忙,我聯絡了一個身在北京的前奧運冠軍,讓她談談剛剛結束的奧運會對自己的影響。其實這種採訪一點兒意義都沒有,不用採訪我就能幫她做出所有的回答。主任讓我要從細處寫,寫生活起居,寫每天的生活狀態,就是原生態的還原一個人與奧運平凡而又讓人難忘的經歷。
奧運會總算結束了。
該興奮的興奮過了,該歡呼的歡呼過了,榮光散去,剩下的,是每當看到媒體上關於體育方面的報道就開始疲勞。而疲勞最甚的,是像我這樣的小報記者。
報社沒有錢,也沒有能耐把我們派到北京親臨現場。我們只能不勞而獲,抓住其他媒體報道的東西進行二次加工,製作出諸如奧運會上的女人們、奧運會的商業價值、中國睡獅大覺醒之類的專題。要麼就採訪一些前奧運冠軍、前奧運教練、體育專家,請他們大談奧運會對於我們的意義。
我想起了卡夫卡的《城堡》,測量員K用盡平生之力,只為了能夠進入城堡,還是隻能在城堡周邊打擦邊球。我們是幸運的,只是在奧運前後圍著北京打了幾個月的擦邊球。
北京對我來說一是蘇月,再就是意味著工資和獎金。
作為這屆奧運會某項運動籌備委員會成員的前冠軍很爽快地答應了我,說下午五點可以打電話過去。於是五點之前的時間我變得無所事事,就一趟趟跑到吸菸室吸菸。
吸菸室其實是會客室,後來被我們幾個菸民把持,整天煙霧繚繞,別人很難插足,索性就成了吸菸室。我經常喊曹爽和姚啟功他們到吸菸室去坐一會兒,談談心吹吹牛逼,有時候誰出去採訪得了一盒中華或者熊貓就把另外幾個喊進去,不多一會兒,一盒煙就空了,煙霧把我們裹著,久久散不去。有一次我從吸菸室出去,美女韓穎大叫一聲:“你頭上怎麼冒煙!”我用手拍拍頭髮,說:“不是冒煙,是冒火。”
曹爽是北大中文系的畢業生,正在寫一部有關小報記者生存現狀的小說,已經寫到封口費和官官相護、官商勾結了。“再有兩個月就該辭職了,人民文學出版社準備給我出版,到時候我和小說一起過去,這叫雙宿雙飛。”曹爽說。可是一年之後當我就要離開濟南的時候,曹爽依舊揹著我們報社特有的大相機從這輛公交車上下來,爬到那輛公交車上,整天圍著濟南轉悠。
“你不要故意為自己掩飾,你的師兄都去賣豬肉了,當小報記者總比他強吧。”我說。
其實這年頭不管是北大還是某某職業中專的畢業生,只要能有一份工作就已經不錯了,前些年北大畢業生賣豬肉的新聞著實讓人們淒涼了一把,可是現在怎麼樣呢?我有一同學大學畢業後回到村裡當村官,整天跟附近的的姑娘們風裡來雨裡去,也是很不錯的一種生活。
生活,真他媽有趣。鍋頭的詩裡有這麼一句。
我所念的大學雖然只能算二流三流,但是有一個好處,就是不管我幹什麼,不會有人流露出驚訝的表情說:“你怎麼就找了這麼一個工作?”當然,每當有人問起從哪兒來的時候,在超市當打手的徐達總會說他剛從村裡出來,媳婦生娃等錢用。徐達也不是幹了打手就對我們尊敬的學校難以啟齒,實則是那所大學不提也罷,沒有什麼好說的。
曹爽就不一樣,走到哪裡北大的光環就閃耀到哪裡,我分明看見他的辦公桌上擺滿了未名湖、博雅塔、燕園,還有蔡元培、辜鴻銘、魯迅、季羨林、海子。全國人民都知道的建築地名和大師們相映成趣,佔領了曹爽的辦公桌,彌散在報社狹小的辦公室裡。我們學校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園子,名字也雅緻,叫又一村,起名字的人當真是別出心裁。可是除了我們自己誰知道那裡呢?
然而後來一起抽了幾次煙吹了幾回牛逼之後,曹爽身上的光環就黯淡了下來。“我發現原來你和我一樣*。”我跟他說。
姚啟功和我們都不一樣,他來自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專科學校,憑藉幾篇小情小調的散文和打油詩進入我們小報,實屬三生有幸,於是他就經常把自己的學校掛在嘴邊,好像那所學校已經和北大平起平坐了。
曹爽比我早進報社一個月,而姚啟功來報社已經五年多了,主管“魅力女人”和副刊,整天圍著一幫女人轉,據他自己說愜意無比。
當然,學歷並不重要,關鍵是能力。如果說鍋頭是一個典型的詩人,那麼曹爽更典型,這主要表現在外表上,滿臉鬍鬚從一厘米到三厘米不等,頭髮蓬亂,衣服卻闆闆正正,用一個詞的表面意思來形容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