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她做了什麼樣的一件錯事啊。她捂住臉孔,第一次真切的後悔與責怪自己的任性妄為。
“韓晚樓,你有空再哭,現在快走。”侯雪城厭煩的說。
“我不走,我不走,要走一起走!”她哭著擦乾眼淚,想扶起侯雪城的身驅。
侯雪城眼中閃著厲芒。“我說過,不要碰我。”他痛的抽搐了一下。
韓晚樓不理,逕自拉扯她,摸到了一手的血,翻過他的身軀,他的背部已慘不忍睹,一片模糊。
“我的天!”她驚懼的抽了口氣。
侯雪城冷哼,無視鮮血像泉水般不斷湧出,染紅了一大片雪地。“敵人越來越近,你再不走來不及。”
“我不會讓你死,要走一起走。”她執意扶起他,艱難的向前走。
侯雪城已經沒有餘力推開她。他有些無奈,這女人真蠢,這下子兩人要一起死了,朱靖會難過死。愚蠢又勇敢啊……這就是女人嗎?
他冷冷的出聲,“這樣走,敵人很快就找來了,你放下我。”
“我不放。”她執意的說。
“蠢女人,至少替我止血,把傷口扎一紮,不然敵人順著血跡,我倆人便會像中的鱉。”他的語氣仍然沒好氣,但是顯然已經柔和許多。
韓晚樓破涕為笑,赧然替他包紮傷勢,“我們現在怎麼辦?”
他哼一聲,“找個地方躲,等朱靖或傲神宮的人來救。”
韓晚樓扶起他,一步一步向前走,“你放心,雪很快會把我們足跡蓋住,靖哥會來找我們的。”
侯雪城顯然不是很高興,他冷冷的說:“拜你所賜,我侯雪城想不到會有落荒而逃的一天。”
韓晚樓不敢回答,扶著他找了許久,終於在山側找到了足以蔽人的洞|穴。
侯雪城推開她的扶持,靠著山壁坐了下來,疲憊的閉上眼睛。
順著月色照在雪地閃出的銀輝,韓晚樓不敢生火,事實上也不會。她依偎著他,用力按住他的傷口,想制止他的血繼續流出來,但是指縫越湧越多的鮮血,卻告訴她這是徒勞的行為。
侯雪城看著她可笑的行為,已經懶得阻止她了。“那時,很抱歉。”他輕輕說道。
“嗯?”韓晚樓抹了一下眼淚,勉強笑說:“先不要說話,你傷得太重。”
侯雪城聽若不聞,“當時我嘲笑你,難過時哭泣,對任何事情都沒有幫助,……那時我只是……”他沒有說下去。
“我不懂。”她的手被侯雪城一把推開,只好待在一旁,看著他拿出匕首,把胸口潰爛的爛肉挖除。?
她睜大了眼。那種插入剜除的殘忍手法,簡直不像是對待自己的身體,韓晚樓看得發抖。這人對敵人殘忍,想不到對自己的身體也毫不留情。
侯雪城汗如雨下,顯然不是沒痛楚的,但是仍然不現於顏色。好像自己的工作,切除的不是血肉之軀,而只是在切除爛掉的果肉般。
剜除完腐肉,他撕下自己的裡衣,淡淡的替自己包紮傷勢,“你不需要懂。”
當時,他只是想,就是為了這樣的眼淚,朱靖愛他勝過了自己,為了這樣會流淚的女人,朱靖願意犧牲一切,難過時能流出眼淚的人真好。若自己是朱靖,也會被這樣惹人憐惜的女孩打動吧?
“我只是……羨慕而已。”他的聲音低不可聞,緩緩閉上眼睛。
時間在寂靜中過去,韓晚樓靜靜依偎著他,已經進入了夢鄉。
侯雪城卻儆醒著。敵人不可能會放棄搜尋,很快就會搜到此處,自己現在已經完全失去功力,要如何保護眼前的女子?
他一陣厭煩,這女人要靠在自己身上多久?他將她依偎的身軀推開,可沒半點憐香惜玉的意思。韓晚樓的頭“咚”一聲撞在冰冷的泥土上,可能由於太累了,竟然沒有醒過來。
他的眼睛落在女子姣好的臉孔上,這樣的女子,算是美麗的吧?若是落到了敵方手中,不知道會如何慘遭凌虐,尤其她又身為朱靖的心上人。
他沉吟著。必要時候,應該殺了她嗎?但若是殺了她,朱靖會怨怪自己嗎?
在黑暗的洞窟中,他繼續閉目沉思,不知道朱靖那裡如何了?有沒有逃過朱九的追殺?他的援軍到來了嗎?海無極和司馬儔有好好的守護他嗎?
在自己離去前,已經命令自己的愛禽“疾”前去京城分舵報訊。雖然朱九嚴格封鎖關防,不讓圍堵朱靖的事情洩漏至京城。但是防的了地面,防不了天空,皇城的皇帝聞訊以後,應該很快就會舉師來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