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厲芒亂閃,打不定主意要不要開溜。
沒等他打好主意,太叔公已道:“小順子,進屋拿張凳子出來坐。”
小順子腦海中浮現出乾孃那慈祥的眼中希冀的目光,他實在不想讓乾孃失望,一言不發的進屋找了張凳子,孤零零一個人坐在了最後面。
太叔公是郎中,自不能像秀才一般教授孩子們什麼經史文章,不過老頭識字不少,教這群村童識字自是遊刃有餘,只見他將事先寫好字的紙貼在架上,一個一個教孩子們認。
孩子天性好動,尤其是男孩,若想讓這幫半大小子老老實實聽教聽話,可也絕非易事,自始至終下面竊竊私語之聲就沒斷過。
太叔公卻也不理,自管自的教他自己的。孩子們見狀膽子越來越大,漸漸的竊竊私語變成了人聲鼎沸,好不熱鬧。
這裡面只有小順子一個人自始至終在認真聽教,因為他心念乾孃的病痛,希望能夠學好醫術,好將乾孃的病治好。
申時剛過,太叔公朗聲宣佈今日這課便教到這裡,這幫小子立時似脫韁野馬一般轟然一聲衝出院子,看的老頭一陣搖頭苦笑。
小順子正待離開,卻被太叔公叫住。小順子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一言不發的望著太叔公,沒辦法,他不習慣與人接觸。
太叔公不以為忤,道了聲:“隨我進屋來,太叔公將上午你沒聽的東西教給你。”說著轉身入屋。
小順子無言的跟著老頭進了屋。
小順子並不聰明,太叔公教他識字,便是簡單的字也要反覆教上四五遍才能記住。但他自始至終全神貫注的背記這些方塊字,沒一點分心。太叔公看在眼裡,心中暗自點頭稱許,不怕腦子笨,就怕不用功,象小順子這麼自覺用功的孩子實在太少了。
小順子單獨吃了一個時辰的小灶,太叔公終於滿意的放他回家。
小順子回到家中,同乾孃吃過晚飯並伺候照顧乾孃休息後,立刻動身前往萬鬼林。
頭一次晚上進入萬鬼林,看著黑漆漆的林中滿天飛舞的熒熒鬼火,這別人眼中至為恐怖的情景在小順子眼裡卻好玩之極。不知者不懼,沒人同他講過鬼神的故事,他自然不會曉得鬼火是什麼玩意。
到怪谷的路每天都走,自然熟的不能再熟,雖然眼前黑漆漆一片,小順子仍毫不費力的來到怪谷谷口。
怪谷之中寸草不生,一輪明月,谷地那些嵯峨怪石,被映得分外清楚,鐵青色的石頭,或立或坐,在月光映照下散發出幾許聖潔的光芒,一切顯得異樣沉靜肅穆。
如此美妙的月色於小順子卻只是擦眼而過,彷彿一塊沒有顏色的白色佈景,在他面前晃了一眼倏然而過,沒有在他眼中留下任何光亮與痕跡。原來,那雙超越年齡的如漆黑眸已經完全被一幅前所未有、怪異絕倫的奇妙景緻牢牢吸引,只見谷心怪樹處一道細細的銀線遙遙與明月相連,不可思議的奇妙神秘與美侖美奐。
心中大訝的小順子甩開兩條小飛毛腿,連躥帶跳一路衝下,一直跑到怪樹之前。
他簡直被眼前這幅曠世絕倫的圖畫所征服與震懾,彷彿被施了定身法般不能動彈,只是愣愣的、一眨不眨的看著樹頂的小花。
一道銀色光柱來自夜空皓月,而終點正是小花。
一團柔和銀光包裹的小花盤坐在怪樹最頂端的枝椏上,仰首對月,口中吐出閃爍著耀眼銀光指甲大的珠子,迎著月光,不停的吞吐,宛若一個有生命的銀色精靈,時而上下飛舞,時而疾速旋轉,煞是奇觀。
小順子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堪稱神蹟的一幕,他小腦袋瓜怎麼也想不明白,小花不過是一條長得漂亮一點的普通小蛇,怎會……怎會弄出這麼大場面。
回想起棕頭被小花嚇得昏倒的場景,再加上無論自己怎麼威脅利誘,那隻臭猴子都不敢進到谷中,綜合起來這麼一想……
妖怪!
小順子的腦海中突然冒出這兩個字。
換了旁人便是再膽大的怕也早已飛也似的逃了,可小順子不是旁人,自幼便被認為是妖魔轉世的他確是與常人不同。他慢慢矮下身來,盤腿坐在怪樹之下,就那麼呆呆的仰頭看著小花,腦中一片空白,就只是發呆。
無意中,小順子進入了道家煉氣術中冥想的境界,也即俗稱的入定,人與天地合為一體。小順子自己並不知道這無意中的入定到底給他帶來多大好處。
這棵無名怪樹乃是天地間集聚靈氣的寶物,任何藥典與怪誌異談皆沒有記載。此樹百年長一尺,千年才生果,再千年果熟。因為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