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出凌厲反擊,再不復方才那等只能挨刀的窘境,身上刀創的增加速度立時緩了下來。
程懷寶的血魂寶刀上下翻飛,每一動作間必濺起數道血柱,其中有敵人的,更多的卻是他自己的。
他不似無名那般皮糙肉厚只要護住要害便行,在某些避無可避的情形下,只能竭盡所能的減輕敵人利刀砍劈到身上造成的傷害,且還要保證自己寶刀之上每揚起一片鮮血,必能與敵人致命創傷,其景況同樣兇險辛苦無比。
程懷寶不曉得自己還能堅持多久,敵人太多實力太強,每揮出一刀,都要使出十二分的力量,陷入重圍才不過片刻工夫,他竟已有心神俱疲的感覺。
對方領頭的那個鬚髮花白的高手,與他的壓力最重,無論功力招式都與他毫不稍差,前後硬拼了三刀,竟然無法將對方逼退半步,若非這個高手顧忌血魂寶刀的鋒銳,程懷寶恐怕前衝一步都是夢想。
這一刻,時間都彷彿變緩了,每眨一下眼皮的瞬間,對於身陷重圍的兩兄弟而言都有如經年一般漫長,每向前衝出一步,身上都要付出數道傷痕的代價。
無名的靈耳在紛亂的戰場之中仍清晰的聽到程懷寶的痛哼之聲,眼角餘光掃到程懷寶肩頭被削下三兩重一塊頭,白森森的肩骨皆已露了出來。
自己受傷倒還沒有什麼,兄弟受此重創登時令無名怒到發狂。
雙眸之中紫芒大盛,口中發出一聲震天大喝,無名驀的行險前衝,右手連擋,左手閃電抓出,幾乎在他的左手抓住一名有些冒進的對手手臂瞬間,露出破綻的身上登時又冒出數道血花,其中一刀自左肋劃至了胸口,是他自戰鬥開始以來傷的最重一刀。
遍及全身的劇痛令無名的紫眸微微一張又猛地一縮,陡然運起全身的力道,將被他擒住手臂的雙刀門弟子似大風車一般掄了起來。
那人的慘叫才只發出了半聲便嘎然而止,雄壯的身軀在一片躲閃不及的刀光中,只一瞬間便被砍的四分五裂。
無名所面對這一方向的所有人皆為他兇殘的人棍手段所懾,加之誤殺了同伴,心神大受影響,招式間出現了微不可查的一絲遲滯。
無名豈會錯過眼前這千載難逢的良機,將手中只剩下不到一半的殘軀全力一擲,那半截殘屍好似鳥炮射出的鉛彈一般,“嘭”的一聲,砸倒了兩人,同時早已等待了許久的左臂臂弩終於尋到絕佳時機連珠發射。
三支強力機簧射出的弩箭快的根本看不清箭影,數尺距離,發出即至,出其不意之下,根本沒給對手任何閃躲封擋的機會。
三聲悶響,方才給無名威脅最重的三個雙刀門一流高手的胸口處,彷彿憑空多出了不足一寸的箭尾。
面前壓力一輕,無名終於緩過一口氣來,沒有絲毫猶豫,倏然轉身,似一頭瘋虎一般,猛地超過程懷寶,撲入當面一片刀山之中。
程懷寶大驚,知道無名因自己所受重創發了狂,又開始拼命蠻幹,心中又氣又急,生怕無名有失,也生了拼命之心,口中猛然發出一聲震天長嘯,一雙虎目之中綻放出刺目精芒,合身拔起,人在空中身演人刀合一之勢。
充斥著刀光勁氣的鬥場之中陡然響起一聲刺耳生痛的尖銳異嘯,那是程懷寶施展出孤絕一刀時所特有的聲音。
擋在程懷寶正前方的林峭哪裡想到對手竟會在突然之間使出如此霸道絕倫的恐怖刀法,任他心志堅如磐石,在孤絕一刀霸絕天下的無匹威勢之下,也不禁凜然色變。
憑藉高手的直覺,林峭知道憑自己的功力絕無可能擋下此刀,在求生本能的作用下,身形閃電般向左急閃,同時不甘心的運起全部功力揮出右手刀,硬撼而上。
兩刀相交,產生出一種絕非金屬相觸那種應有的聲音,而是沉鬱之極的一聲悶雷,全場皆聞,林峭身如觸電,整條右臂隨著自己的愛刀一起寸寸斷碎,化作滿天血雨,一股從所未見的霸道勁氣直衝他的丹田內腑,身形踉蹌飛跌的他臉色瞬間變得煞白,但生性堅韌要強的他卻強自將逆喉而出的一口鮮血生生壓了下去。
林峭刀臂盡碎的巨大代價,卻沒能遲滯程懷寶哪怕分毫的衝勢。
在程懷寶無堅不摧的無匹刀勢之下,擋在前面的人與刀皆在相處的一瞬間化為碎屑。
程懷寶連斬四人,面前壓力倏然一輕,終於被他衝出了包圍圈。
刀式一洩,程懷寶登時覺得渾身一陣發軟,內腑丹田似有無數蟲蟻爬搔一般刺痛痠麻,令他苦不堪言,雙腳落地後接連踉蹌了三步這才勉強站穩,這一刻他沒有為自己力盡擔心,卻還有閒情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