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精心選擇的措辭描繪了他們在彭伯裡那一晚的情景……確實對他起了安慰的作用,因為這是兩天來他從這位泰然自若的老朋友那裡得到的全部快樂。
“在那次慶宴上,安妮的出現是不是特別受到大家的注目?”她立刻就問起了這件事,接著也不費神再等回答又說道,“準沒錯,一條如此雅緻的長裙在這個季節裡就沒在德比郡見到過,在其它許多郡也一樣。你知道,傑弗裡爵士,我的真誠直率素來受到褒揚。我不會掩飾自己或是向你隱瞞這個事實:我以前從未想到我親愛的孩子的氣色會像那天那麼好,顯而易見,所有的客人都斷定她是最可愛的尤物。我為她能贏得人們的讚賞而由衷高興。”
傑弗裡爵土恭敬地聽著,樣子很謙卑,沒有表示異議。“確實,”他說起了另一個話題,“從小亨利的父母還在世的時候一直到現在。我們的街坊鄰居就沒見過彭伯裡有這樣熱鬧的夜晚,”說實在,傑弗裡爵士的黃金時代很短暫。隨著他的妻子阿拉貝拉的去世,他心目中那種沒有陰影的快樂早已離他而去。“以往的歲月多麼美好。對不對,珈苔琳夫人?”他繼續說,“我們那時候也漂亮英俊、我們的舉止風度也很優雅得體,是不是?你和你的劉威斯,我和我親愛的阿拉貝拉,當然還有費茨威廉和蘇珊,可現在,”他嘆息一聲,“只剩下了你和我,而且我還不能動彈。”
珈苔琳夫人也深思了好一會兒,可是單單美好回憶的力量並不足以抵擋她此時想達到的目的,她正打算評論一番她在兩天前晚上觀察到的一些不體面現象,這才是她一心想說的話題。她相信自己的判斷絕對無懈可擊,而且不論她的譴責現在向誰而發,對醜陋行為的譴責決不會於事無補。
“你有沒有注意到,親愛的老朋友,班納特姐妹中較小的那一個在公開場合的舉止?”她口氣決然地說。“如此丟人現眼和她那個沒有教養的家庭正相配。”她總是用這種方式提到伊麗莎白,因為把她與達西的姓氏連在—起,不啻是對她的忍耐力的挑釁。“我從一開始就看出她們舉止粗俗。而這個年輕女人尤其恬不知恥。她在米德爾頓家的男孩面前那樣賣弄風情,不成體統的女孩!活脫一副輕浮相。還有,你應該相信我,親愛的傑弗裡爵士,這種情景你連一半都還沒看到呢。難道我的侄子得在這群親戚的包圍中遭受毒害嗎?”
“親愛的夫人,”傑弗裡爵士答道,“你不必為亨利這麼操心。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位受過良好教育的紳土,完全明瞭自己的責任.我們可別忘了,珈苔琳夫人,他既是你的侄子也是我的教子。我覺得有一點毫無疑義:他會掌握我們觀察到的那些小事的分寸,決不會容許真正有失體統的事發生在他家裡。相信我,班納特家的任何人假如真正冒犯了他的是非觀念,他會立即把她們趕出去。”
珈苔琳夫人沉浸到對這種快樂場面的遐想中,情緒不由大受鼓舞。可是傑弗裡爵士接下來的一通讚歎,卻顯示出他品味很差,因為那番讚歎居然沒有把她女兒包括在內。
“我們的喬治安娜長大成人了,親愛的珈苔琳夫人,難道我們還不能因此聊以自慰嗎,”這位考慮問題欠周到的紳士說道,“那天晚上她看上去有多優雅,不是嗎?這樣勻稱的身高和體形!模樣健康而挺拔,至少她的舉止一點也沒為她的家庭和她自己丟面子。她的這種表現多麼叫人看重。她吸引了每個人的目光,對嗎?”
“的確,”珈苔琳夫人很起勁地答道,“沒有人能否認她的超群出眾。至於每個人的目光——在這點上,我認為她並不值得稱讚。我侄女本該做得好些,讓其中一雙眼睛將目光投向另外一個地方。”
可憐的傑弗裡爵士,他的腳趾仍舊疼痛不已,因此他根本不能很好領悟夫人的意思,只得一本正經地點頭表示同意。這立即使珈苔琳夫人大感欣慰,於是指示薩莉去調製一劑她那遠近馳名的藥粉來。
第十七章
吉英想好幫助兩個妹妹的計劃後,又為了這次難得的好時機在心中慶賀了一番,便立刻付諸行動。她先徵求了彬格萊的同意,獲得了他的祝福;又預備了上路的馬車,差人送信給伊麗莎白,通知她,她們即將前去拜訪。但是今天早上當她找到兩個妹妹時,卻發現她倆比她預料的還要難以說動。
吉蒂正等著忠誠地答應過她的弗蘭克·米德爾頓來訪。就在前一天,他曾很認真地保證說,從伊頓返回的路上,如果時間還早,他會設法經過佩勒姆府來探望她。曼麗則像往常一樣沉浸在她的精神生活中,整個形勢無疑變得對吉英很不利;她們還和彬格萊約好當天晚上開一個牌局,任何人都會覺得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