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卻只騰出了一隻手來,捂住了她的嘴。他的力氣那麼大,杜弱纖縱然拼了命地想掙扎,卻絲毫動彈不得。
門口早就停著他的汽車,兩個侍從官站在車外,一邊一個。雖然狀似輕鬆,杜弱纖卻知道,他們必定也是荷槍實彈的。
到這時,即使風林放開了她,也不敢再喊。
羅鼎成從門裡搶了出來,他因為記掛著杜弱纖,醒得甚早,卻看到她被一個人抱了出去,連忙追過來的時候,只看到風林的背影進了汽車,絕塵而去。
跺了跺腳,杜弱纖和風林的糾纏,果然並不簡單!可是他新娶了太太,卻在洞房花燭夜進了杜弱行的房間,又算是哪一齣?
目瞪口呆地看著空蕩蕩的馬路,羅鼎成車轉了身子。杜弱纖……無論如何,他都要設法打聽到她的下落。那張梨花帶雨的臉,像是電影的慢鏡頭,在他的面前一遍遍回望。
她的房間,仍然是昨天的模樣,只是床上卻凌亂不堪。雙手握著拳,羅鼎成恨恨地敲到了牆上,連指縫裡流出的鮮血,都不覺得疼痛。
“放開我吧,少帥!”杜弱纖放軟了聲音,帶著哀懇。
風林偏過了頭:“你要什麼都可以,唯獨不能要求我放開。你喜歡什麼,我給你買來。”
杜弱纖絕望地咬住了唇,晨曦還只薄薄地透出一絲一縷,街上根本沒有行人。即使她想呼救,也沒有人會“拔刀相助”。何況,她又何嘗願意讓風林受到一點點傷害?
汽車經過了一處山道,杜弱纖沒有來過北平,不知道這裡屬於八達嶺。只是覺得一路上山路顛簸,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的胃,便翻山倒海般地鬧騰了起來。
“怎麼了?停車!”風林抱住了她,開了車窗,讓她的頭伸出窗外透了氣,“開慢一點,小姐會受不了的。”
司機依言把車開得堪比蝸牛,杜弱纖喘了口氣,臉色更是白得半透明一般。風林又急又痛,看著她乾嘔著,卻沒有任何東西吐得出來。
車窗半開著,風林替她解開了旗袍靠著頸間的盤扣:“好一點沒有?”
杜弱纖覺得自己渾身都軟綿綿的,沒有氣力再和他理論。只把頭略略一偏,臉上沒有表情。風林默默地抱緊了她,看著她頸後的青色血管,心裡一痛。
雖然不知道她怎麼到了北平,可是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她,想來一路上也吃了不少苦。忽然又想到了那個濃眉大眼的男孩,眸子頓時又陰沉了下來。
到了新居的時候,天光已經大亮。
“弱纖,來,看看這裡你喜不喜歡?”風林牽著她的手,杜弱纖卻只是垂著頭不肯動。嘆了口氣,風林乾脆利落地把她抱了起來,杜弱纖愣了一下,才舉起了粉拳,一頓的捶打。
風林笑嘻嘻地看著她:“打是親罵是愛呢,我喜歡你發發小孩子脾氣。”
杜弱纖頓時洩了氣,看著他一臉的笑容,不知怎麼的,眼睛就酸了起來,脾氣也再發不出來。
他的新婚之夜啊……想必多少還是在乎自己的,只是用這樣的方式……
“我抱你進去,好不好?”風林勉強地笑著,顯然地帶著討好的意味。
杜弱纖瞟到兩個侍從官還站在汽車外面,連忙掙扎了一下:“我自己走,這樣多難看。”
“有什麼難看?我在三軍將士面前,早就抱過你了。”風林雖然這樣的說著,卻還是放下了她。牽住了她的手,開啟院門。
“小姐,先生!”一個僕傭模樣的中年婦女點著頭,搓著雙後迎了出來。
“這是桂姨,是你的傭人。”
“沁藍呢?”看著慈眉善目的桂姨,杜弱纖忽然問。
風林低了頭沒有說話,杜弱纖心裡一沉,一下子忘了自己的問題,聲音都顫了起來:“她怎麼樣了?她……沒有跟你們一起走嗎?”
“我不知道,也許也在那個村莊裡……”
杜弱纖的腳下一個踉蹌,風林急忙一把扶住:“你不要急,等北平這邊的事情平一平,我便派人去找沁藍。”
“她……她也許已經……”杜弱纖絕望地低喊。
“她機靈得很,不會有事的。”風林極力地安慰,可杜弱纖明白,在那樣的槍林彈雨裡,一個手無寸鐵的女子,能有什麼樣的奇蹟?
“放心,我答應你,只要時局略穩,就一定派人去找她。”風林看她的臉,褪去了剛才因激動而來的一點淡紅,只得連聲的安慰。恨不能賭咒發誓,只要她不是這樣一臉的灰心絕望。
“還能……找得回嗎?”杜弱纖打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