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魁梧,頭髮梳得紋絲不亂。臉上含著笑容,可是眼裡卻沒有一絲笑意。
不知為什麼,杜弱纖心裡有些寒意。彷彿看到了經年前的風林,站在了程見放和她的新房門口。
她不及站起來,便尷尬地道歉:“對不起,我……我不會。不好意思,辜負了先生的好意。”
對方的臉色不變,可是眼睛裡卻分明有了寒意。
“是麼,小姐連這樣一個面子都不給羅某麼?”
杜弱纖遇到一個風林,還沒有學會應付。這時候見了這等人物,更是失措。抿著唇,卻不知道怎麼回答。
劉佩芝一臉春風地從人群裡翩躚而至:“哎喲,原來是羅三爺,怎麼在這裡堵住了劉三的妹子呢?”
“她是你妹子?”羅三爺回過頭來,臉色放鬆。
“剛認下了做姐妹的,我是見她每天從學校到家裡,從家裡到學校,整個人都快發黴了,才拖來開開眼界的。來,我給你們二位作個介紹。這是杜弱纖,可是個女大學生。這位是上海灘鼎鼎大名的世武幫幫主羅敏成羅三爺。”
杜弱纖驟一聽,便覺得十分耳熟,只是想不起自己在哪裡聽到這個名字。暗想劉佩芝即說他大名鼎鼎,或者在報紙雜誌上看到,也未可知。
“羅三爺,您好。”杜弱纖站了起來,規規矩矩地和他見了禮,“我實在是不會跳舞,所以拂了三爺的好意。”
“大學生,哪裡還有不會跳舞的?”羅敏成卻仍然不信。
劉佩芝嘆了口氣:“三爺,你不知道,我這位妹子啊,除了看書習字,其他的竟是一概不會。連這身西洋的禮服,都是我橫豎逼了她才穿上身的呢!”
羅敏成目光如鷹,漫聲地問:“是麼?”
“可不是麼!”劉佩芝一邊說,一邊拉了他的手,“三爺,我來陪您跳一曲,看看我劉三的舞藝,可比得上百樂門三爺的相好們?”
杜弱纖鬆了口氣,忽然覺得背心一寒,偷眼朝舞池瞥去,原來是羅敏成的目光,正越過了一池的衣香鬢影,朝自己掃來。似乎含著探究,盛著疑惑。
心裡微跳,急忙調轉回了視線,低了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真的不會跳啊……”似乎帶著一種好奇,羅敏成的聲音,比之前要輕軟了一些。
“是真的,我對這些……”杜弱纖沒想到他跳罷了一曲,又坐到了自己身側的空椅上,指了指舞池,又指了指在一旁叼著香菸打梭哈的男人女人,露出為難的神色,“我都不會的。”
羅敏成忽然悶聲地笑了起來:“你真是劉三的妹子?她要怎麼調教你?”
劉佩芝應付了一眾客人,這時也走了過來,曼聲輕笑:“三爺,您可說錯了。我只是帶著弱纖帶見見世面,並不是要調教她。”
羅敏成只是笑而不語,那邊梭哈桌上,有人高叫起了“三小姐”,劉佩芝抱歉地對杜弱纖笑:“弱纖,不好意思,我過去應付一下。如果覺得倦了,叫傭人領你上樓去小憩。”
羅敏成笑著擺手:“你去罷,我陪著杜小姐說話。”
好在他本身也有人要應酬,杜弱纖見他側身跟人說著些什麼,悄悄地呼了口氣。
說不上為什麼,長得一表人才的羅敏成,卻恰恰會讓杜弱纖覺得心裡隱隱害怕。也許在本質上,杜弱纖看到了他與風林的某種相似,因而心生不安。
一場豪華的盛筵,在夜半的時候才緩緩落幕。
劉佩芝站在門口含笑送客,一邊拉住了杜弱纖:“今天晚了,你就住下吧,我讓傭人給你收拾了客房?”
杜弱纖遲疑著搖頭:“不成呢,桂姨怕要等我回去才肯睡的。”
劉佩芝正要再說什麼,羅敏成忽然從身後冒了出來:“杜小姐住哪裡?我送你一程吧。”
“不敢勞煩三爺啦,我讓司機送弱纖吧。”
“順路麼……”羅敏成抽著一支捲菸,微笑著打了一個“請”的手勢,“杜小姐,你已經拒絕了我一支舞,這個榮幸請不要拒絕。”
劉佩芝的臉色有些僵硬,杜弱纖便知這羅敏成的勢力,怕是極大,心念一動,正要搖頭拒絕,劉佩芝已經笑了起來:“三爺親自護送,還有什麼話說?弱纖,你既然不肯留下,少不得只能我過去陪你了。”
杜弱纖又驚又喜,連忙點頭:“三姐過去,自然最好不過。”
羅敏成的唇線微勾,似乎在笑,又似乎沒有,只是隨意地點了個頭:“好啊……今夜,我可成了全場最幸福的男人。全場最美麗動人的兩位小姐,都坐上了我的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