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雨不經常下,就是風強,而這用帳篷搭起來的房子似乎只要一場大風就能把它刮跑,但事實上它活得很好,而那強風來過的次數數都數不清了。對了,雖說用了房子,其實就是個帳篷窩,一點安全係數都沒有,是能避身但一點冷都抗不住。
手掌伸到嘴下,我重重呵了口氣。在抬起頭時,趕緊把眼睛眯起來,今天的天氣倒是不錯,還出了太陽。不過再好的天氣碰上這積雪堆積的馬路,也會讓人皺起眉頭吧。
繼續對著手掌呵氣,我順著前人走出的一條小道前進。今天水果攤的老頭該給我工錢了。
還未到水果灘,我的脖子就伸伸得長長的,哈哈,太好了,老頭的攤子已經擺好了,有些皺眉的臉馬上綻開。
“伶,來了啊。”老頭姓二口,名字不知道,這街上的人都叫他老頭,起初我還覺得叫他老頭不禮貌,特地問了他的姓叫他二口先生。但這稱呼一出來,旁人早就笑開了。這樣的結果,我當然是跟著大家一塊叫他老頭了。
“你的工錢。”老頭拿出一袋水果給我當工錢,順口又問了我一句,“身體怎樣了?”
“還行。”下意識地看看自己的腿,我抱著那袋水果往回走。
老頭要天天生病該多好啊,我沒良心地想著。掏出一個蘋果,拿到附近的水龍頭下衝洗。一口咬進,“好冰。”呲牙怪叫著,我咬下了第二口。
前兩天老頭生病了,就讓我幫他看了兩天的店,這袋水果就是工錢。小氣的老頭,我又咬進一口。話又說回來拿蘋果當工錢是小氣了,但好歹有頓飯吃。
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求金錢,我現在對它的感情近乎瘋狂的執著。離開這裡離開日本回到中國回到熟悉的家鄉,這一切都需要金錢支撐。錢啊,我真想你,我自我調侃一笑。
站在街道中間,我披著一件破舊的灰色大衣,抱著一袋水果,嘴裡也應景地咬著蘋果。
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活了下來,只是落下一身傷。而這傷也正是金錢的作祟,若有錢我何必早早斷藥。摸摸還隱隱作痛的胳膊,那裡已經腫成老大一塊了。
把連著大衣的帽子更往頭上套。日本這鬼地方,下什麼雪也不知道。憤憤地咒罵著,轉移著心裡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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撲到地上時,我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了,但很快蓋在頭上的帽子就被扯下了。
“媽的!你以為這條路是你開的還是要在這裡當雕像啊,敢擋老子的路!”入眼的是這條街上的一個混混,而站在他旁邊狐假虎威的是他的手下們。
“你這傢伙從哪來的啊。”又一個人把我的衣服扯下。
“媽的,你他媽是女人啊,留這麼長頭髮。”已經留到臀部以下的頭髮被那人全部扯出來。
這些王八蛋,若不是現在處境危險,我才不會這樣吞聲吞氣。那些人應該在找我吧,對於他們那樣嚴密的組織,我這個外人的存在會不會是種諷刺。一把扯過自己的頭髮,我用肩膀往其中一人撞去,趁對方倒向一邊時趕緊往前跑。
“你小子還敢逃!”我一跑,這夥人自是跟著追上來,他們怎麼會這麼簡單放過我。這裡的生活是如此無聊,而他們的樂趣便是挑釁然後來一場肉搏戰。
“呼呼……”沒跑幾步我便沒力氣了,今天早上的早餐是我手裡還沒啃完的蘋果,被他們追到是遲早的事。果然我回頭一看,那些傢伙離我不遠了。
該死,我瞪向前面,再跑就跑到這條街的外面了。那裡是另一個世界,繁華與危險並存。急轉彎向一條小路里,來這個地方已經一個月了,對這裡多多少少也熟悉點了,當然還是比不上身後那些土生土長的日本人。
當我再次跑到剛才的那條街上時,已經雙手扶膝直喘氣了。那些人是不是吃飽了沒事做,都跑了這麼久還在追。要按往常,他們早就放棄了。
“你……你小子很……能跑啊。”一道一聽就知道喘得很厲害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我抬頭看過去,只剩下那個頭在追我了,如果是我最佳的身體狀態我才不擔心被追上,但現在隱隱作痛的胳膊和大腿也在叫著要休息。
累得連扯嘴角都變得麻煩,但我還是硬扯出笑容,“大哥,咱們都累了,要跑下回再跑吧。”說著話時,我把手裡還沒啃完的蘋果又塞進嘴裡,我的嘴巴乾燥死了。
“你……你……”那個頭停頓了好一會才抬頭,“不把你追到,我怎麼在這裡混。”說著他